姜海波在身后气喘吁吁地说:“我……我们为什么要跑?”
“闭嘴!”李承天说。
他俩跑了好一阵,明明是刚出来不久的单元门,看着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到不了。姜海波这才发现,吃惊道:“鬼……鬼打墙!”
李承天停下来,在周围迅速扫视一眼。顺境被困,逆境解困。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他们走出单元楼的那条小路,而是一个新的幻境。可就算再厉害的幻境,在他面前也绝对不可能完全隐藏。
姜海波紧张地问:“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这么黑,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东西。”
李承天嫌弃地看他一眼,带着个拖油瓶真不好施展,念头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白天在水池里看到了人手?”
姜海波点点头说:“嗯,不过程队说我那是被吓傻了,才会出现幻觉。”
这么看,断肢的残灵当时就在周围,可不光他和程欢,就连一直在客厅距离更近的宋晴都毫无察觉。他一把拽过姜海波,把鼻子凑上去使劲闻了闻,闻够了,又撇开脸继续追寻周围的气息。
姜海波显然被李承天的举动吓得不轻,向后缩了一下问:“你……你闻什么?”
李承天皱一下眉,真想把这熊孩子直接凑晕过去。突然,他冲姜海波“嘿嘿”笑了一下,笑声太诡异,姜海波被瘆得瞬间变了脸色,不自觉地往后退。再下一刻,他就彻底失去意识,向路边倒去。
李承天扶着他躺在路边,拍了拍手说:“等我收拾了他们,再回来琢磨你是什么材料?”
他反手一握,一把泛着绿光的短笛从袖口滑出。再看一眼远处的工地,向小路尽头迅速奔去。
没了姜海波的影响,四周的鬼气越来越浓,李承天脚下一蹬,径直跳上围墙。右手一挥,面前点起一片光亮,光照到的地方,骤然闪出一张脸,这人脸足有一人高,紧闭双眼面色沉静,轻柔的像是月下白纱。人脸猛得睁开眼睛,一双血红的双目连眼珠都没有,滴着血泪向李承天扑过来。
“卧槽!”
李承天一个踉跄,吓得差点从墙上滚下来。人脸瞅准时机再晃一下,周围又被黑暗包围。
李承天抓紧笛子,说:“妈的,吓死我了。”他跳下围墙,继续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跑?”
这一回他跑了没多久,就出了小路,继续向前,就是那片荒废的烂尾楼。
他沿着一路的鬼气进了工地。地基刚刚打好,钢筋散了一地,零散着些许垃圾,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好一阵。过了地基区是一栋矮三层的水泥楼,李承天一直跟到楼门口才停下来。他闭上双眼,缓缓睁开时,眼睛已经蒙上一层绿色,抬头望一眼,几道白光在暗沉的天幕下围着大楼来回窜动。
李承天嘴角微微上扬,说:“费了这么大劲,就是想引我来这?”
他看一眼上了锁的铁门,起身跳上天台,顺着顶层的通道进了楼,血气沾染着残灵的味道在空中四散,他站在通道口凝视良久说:“看来今天是收拾不了你了。洗魂超度,洗的是生前债,度的是死后魂,比起下世轮回,前尘的恩怨情仇也挺重要,要不怎么都爱在这赖着不走呢?”
李承天抬起手,一束肉团似的光晕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落在他的掌心里。他笑了笑,吹一口气,说:“不准害人,要不然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程欢下了楼,没看见人,就继续向停车的路口走去。走到半路,看到地上横着一个身影,远远瞧一下有点眼熟,走进一看是姜海波。
他巡视一下,沿着小路一直拐了弯,快出路口的时候,正好撞见李承天从工地里出来。
程欢一侧嘴角微微上扬,走近李承天说:“遇到贼了?打晕了姜海波了?还是你揍晕的?”
打从进了重案组,李承天就没在程欢脸上看到过除冷漠之外的其他表情,骤然见了,才觉得他稍微有点“人样”。夜色太美,笑容太俊,色令智昏也就更加容易,他居然顺着程欢的话点点头,说:“嗯,是我揍晕的,领着他实在太碍事。”
程欢露出淡淡的笑容,带着温柔的语气,问:“那贼追着了吗?”
李承天摇摇头,说:“没,跑了,进了工地就不见了。”
程欢抬起头来,远远望了工地一眼,说:“看来明天一早又得加班了。”
李承天拖着昏迷不醒的姜海波直接回了家。一进门,李小黑就冲他“哇哇”大叫。
李承天揉揉耳朵说:“别喊了,我的新同事,领着碍事,就直接揍晕了,又没地放,只能带回来。”
“李承天,你饿了我一天!”
李承天把人往沙发上一扔,四仰八叉地躺下来,哼哼两声说:“拉倒吧,你一只鬼,能知道饿?”
“旺!鬼你大爷,上天入地往来三界就我一只灵犬。”李小黑一说完,就扑到沙发上,咬住李承天的一只袖子,撅着肥大的屁股,使劲往地上拽。
拖了两下,忽然停下来,嗅嗅说:“你这一身恶灵的味儿也太臭了,等等……也不全是,还有度灵人?”李小黑又细细闻了一下,说,“三百年的精魂,是个大美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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