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凝视一眼这人,看上去并没有要跟他寒暄的意思。李承天赶紧伸出手,说:“您就是吴编辑,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程欢嫌弃地瞪他一眼,眼中写满了“用你多事”四个字。
李承天意味深长回了一眼,满腹委屈,心里想着,老子还不是为了你?
“您是?”吴编辑问。
“李承天,重案组副队长。”
“哦,二位过来看,今天早上一上班,我们的公众邮箱就收到了一份匿名文件,这个邮箱平时是开放的,经常会收一些群众想要爆料的内容,至于匿名文件更是常有的事。结果,我们的人一打开,就被吓到了,起先以为是恶作剧,就没有理,结果过了一阵,好几个同行都打电话问我,我就觉得不对了,浏览了一遍内容,实在把不准,这才报了警。”
“邮件什么时候收到的?”李承天问。
“昨天夜里十二点,就是桌面上,叫‘捍卫者’的那个视频文件。”
程欢双击,吴编辑立即皱了下眉,微微侧过身去。
屋里光色暗淡,看样子是拉着遮光窗帘,只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盏小小的台灯,一个头上套着布的人双手背后被绑在椅子上,两只腿一左一右分开,固定在椅子两侧前腿的位置。黑暗中拿着刀的手慢慢从脖子上滑过,鲜血立刻如打开的水龙头般倾泻而下。
程欢关掉视频,面色凝重地说:“东西我带走了,邮箱文件必须清理,吴编辑,我希望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吴编辑点了点头,说:“放心,我一定支持工作。”
他们将所有的电脑痕迹都清理干净,这才出了日报社的办公室。
李承天说:“把文件寄给各大媒体,这个凶手够疯狂的。一只手确实满足不了他,这么快就行动?他究竟想要什么?”
“你说得对,如果只是单纯的炫耀,他大可以直接把视频放上网,或者……”程欢忽然停下脚步,脑海中无数个念头一一闪过,“被砍掉的右手,寄给各大公共媒体的视频,是对公信力的质疑?还是……”
李承天接话:“更像是在宣泄不满,还有挑衅。”
“最早收到的视频……我知道受害者是谁了?”程欢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往报社办公室跑,一推开门,李承天着急地拽住吴编辑问:“你们报社最近有没有失踪的女记者,年龄28到35岁之间,对,也有可能是请假,超过两天的都算。”
“倒是有一个,你等一下,我给你们问一下办公室。”
挂了电话,吴编辑面色有点难看,说:“你们是不是怀疑……”
“是谁?”程欢言简意赅地问。
“叫……叫吴兰,她走之前,说是有一个特别重大的新闻要跟,今天已经是请假第四天了。”
“住址呢?”
“等等。”吴编辑从柜子上翻了好一阵,才拿出一个文档,抖了抖上面的土,递给程欢说,“全部资料,都在这里边了。”
“走吧。”程欢把文件袋递给李承天,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李……李队……”一个略带怯懦的声音传来。
李承天闻声停下脚步,吴编辑特意追出来握了握他的手,眼眶看上去微微泛红,说:“吴兰家里苦,自己一毕业就一个人在城里打拼,她是个好孩子,你……你们……”
李承天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放心,我们会查清楚的。”
程欢面无表情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继续往大门外走去。
李承天安慰完人,看他已经走远,赶紧追上去,说:“你怎么走这么快?”
程欢面无表情地说:“与案情相关联系人保持适当距离是基本的素养。”
李承天停下脚步,说:“程队,关心是一种本能,况且良好的共情也有助于在调查中获得相关的信息。”
程欢打开车门,扭过头看着李承天,一字一顿:“究竟是良好的共情,还是虚假的同情?”他嘴角一侧微微上扬,戏谑而充满怀疑的目光散在阳光里,显得异常理智和冰冷。
李承天一步上前侧身挡在程欢面前,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车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他看着程欢的双眼,认真说:“没有同情也没有虚假,所有的恻隐之心都是真的,这是对生命最起码的尊重。你这个人还真是……”李承天嘟囔半天,蹦出来四个字,“没有礼貌!”
程欢想要推开他,李承天突然靠上去,凑在程欢的耳侧,低声说:“有空哥哥教教你,什么是感情?什么是温度?程队……”
程欢一把拽开车门,这人顺势就被甩了出去,车“轰隆”一声点了油,李承天这下着急了,拍着玻璃大喊:“卧槽,你不是打算自己回吧?”
程欢放下车窗,挑了挑眉:“还是该我教教你,什么是领导?什么是下属?李副……”
程欢一进门,林乐就赶紧冲他眨了眨眼,他巡视一圈,目光停在姜海波身上,姜海波赶紧站起来,说:“程队,宋局在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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