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塔檐上直喘气的周全,闻言叫道:
“喂,你在吼什么?新仇已结,但何来旧恨?”
魏老虎大手一挥,四个大汉立刻把单人chuáng抬向铁塔下面来,那魏老虎戟指塔上吼道:“我问你们,那个面上一条卷ròu刀疤大个子呢?”
周全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魏老虎所指何人。
魏老虎厉叫道:
“怎么样,不敢承认了吧,你们南方来的那个刀疤汉子,他还把个小癞子捻和在一起,那日就是在这铁塔下面杀伤魏大爷与我的兄弟,难道你们还否认?”
周全四人一听,一个个跺脚不迭——
周全急道:
“糟了,槽了,那东西果然被那小癞子与刀疤人取走了,我们晚一步了。”
石大娘怒道:
“你们想想看,在我们江南道上,谁的面上有刀疤?”
塔下的魏老虎早叫道:
“你四人跑不掉了,光棍点,快下来吧!”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姓魏的,你要找的人也正是我们要找的,你与他有仇,我们同他有恨,我们原应该是一条战线上的,不应互相拼斗呀!”
不料魏老虎早横下心肠,道:
“你们下来,娘的,到了这般时候竟还要绞尽脑汁的打歪主意,单就眼前死伤,足以够杀你四人偿命了。”
这时周全在塔上低声道:
“今日之局,大出我们所料,东西未到手,反倒替得到东西的刀疤背黑锅。”
石大娘并未受伤,闻言沉喝一声,道:
“你我合力杀出重围,料想这些饭桶也拦不住我们的。”
祈老怪点头,道:
“合力冲出,不如分道冲出得好。”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gān脆,我先下去,把他们引开一段路,你们三人合力再冲,记住我们不可恋战,只要出得开封城,大家在柳树林那面会齐。”
石大娘道:
“为什么要去柳树林?别忘了我们的马匹还拴在那家大酒楼外面呢!”
祈无水也道:
“我等展开轻功,他们绝难追上,再说东西已被疤面人取走,我们尽快得赶回南方查探,何不直接到那家酒楼取回马匹,连夜走人。”
司徒大山也点头道:
“对,我们在那家酒楼外会面,当晚骑马走人,再不来这huáng沙地面的开封城了。”
周全道:
“既这么说,我自不反对。”
就在他的话声中,突然bào伸双臂,宛如天外飞鹰般,斜身落向塔下,手上的旱烟袋一挥,高声叫道:“先走一步了。”
围在铁塔下面的一众人等,见周全飞鸟般的落下塔来,忙发一声喊围杀过去,却不料周全落地又起,空中连翻三个空心跟斗,人已落在五丈外。
茶馆门前,魏老虎狂叫道:
“拦住他!”
众人才追了不过数丈远,塔上的石大娘三人一打手势扑下塔来,早被白飞看到,忙挥动蝎尾刀冲杀上去,且口中厉叫道:“围着杀呀!”
司徒大山见白飞迎面拦住去路,大喝一声甩出银丝渔网,只见“唿”的一声,二十四个网上铅坠子就如同一把铁锤般的砸过去。
丁可huáng去追周全,石上金也才冲出几丈远,便见另三人也落下塔来,忙挺枪回身杀来。
这时白飞见司徒大山的渔网厉害,忙抽刀偏身闪躲,就见人影一闪间,司徒大山与石大娘祈无水三人,早展开轻功窜向黑暗中去了。
就在几人身后,清晰地听得那魏老虎叱骂道:“追呀,绝不能放这四个老家伙走出开封城,奶奶的,你们全是饭桶!”
渐渐的,声音听不到了,甚至连追杀的人也看不到了。
石大娘三人走到大街上的时候,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这时候已不便使展轻功。
一连绕过三条大街,石大娘已见周全站在街角,双方一打招呼,立刻会合一起。
匆匆来到酒楼外面,早见马匹旁边有个小二守候着,那小二见四人láng狈地赶回来,三个身上还有血,不由惊道:“你们……”见这小二,祈无水立刻想起来的时候这小二的行动令人起疑,如今想来,必是他去通风报信的。
冷哼一声,一脚踏在小二胯骨上,那小二哎呀—声,已翻滚在三丈外。
周全四人也不多说话,各人跨上坐骑,立刻急驰而去,连夜出了开封城。
月色依旧昏暗。
开封城外huáng沙飞扬,huáng土碎石的官道上,远处已是老柳坡,从东面进开封城,老柳坡是必经要道。
现在,老柳坡上面的那颗老柳树在摇摆着细枝……柔柔地摆动得十分自然……坡下面的道路上,却并排的有三个人。
是三个人,而且是三个骑马人。
三个人中间,还有个女的。
周全骑马在最前面,他先看到女的,也先是大吃一惊的沉声道:“你……”于是,连后来的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二人也大吃一惊。
早听得后面的石大娘道:
“算算你们也早该到了。”
不错,三人中的女子正是赶回太湖的戚九娘,这次她可没有背着儿子石中宝,一身叨拾得利落多了,现在她背的可是一把宝剑,紫红色披风把身子包着,连乌黑的亮发也挽了个高髻,兰鼻俏嘴鸭蛋脸,望之宛如熟透了的一颗红樱桃。
周全与祈无水、司徒大山三人更惊的是戚九娘身后面两个人,一个是红面虬髯大汉的黑龙帮帮主“太湖毒龙”石腾蛟,另一人则是戚九娘的丈夫石冠军。
未等周全开口,“太湖毒龙”石腾蛟粗哑地沉声道:“东西呢?”
“江岸一阵风”周全哈哈大笑,道:
“好哇,敢qíng是全家出动了,只可惜……”“太湖毒龙”石腾蛟怒喝道:“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你我在道上翻滚数十年,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弱ròuqiáng食,什么又叫做手段高的捡着吃,没能耐的退一旁这个永远不变的道理。”
石冠军一旁见到“江河老怪”祈无水,他曾听得戚九娘告诉他挨了祈无水一刀,这时不由冷哼一声,道:“爹,有什么话好说的,别忘了我们千里纵骑到中原为的是什么。”
石腾蚊点头道:
“对,早晚总得动手,又何须多费唇舌?”反手腰上抽出一根儿臂粗丈五长的乌黑软鞭,鞭梢轻触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声。
周全知道石腾蛟的手上家伙十分霸道,鞭梢有个满是尖刺的小钢球,只挨上一下子就得见骨裂ròu。
缓缓地自后而往前迎,石大娘边道:
“你父子来多久了?”
石冠军忙在马上施礼叫声“娘”,又道:“两个多时辰了,我们是一路打探,才知道你们天晚时候进的开封城,所以就选在这儿等你们了。”
“江河老怪”祈无水早冷冷怒道:
“好个石大娘,敢qíng早有预谋,起意卑鄙,居心叵测,竟图投机倒把,半路享现成的果实呀!”
“醉渔翁”司徒大山也怒道:
“这他娘的算什么嘛,大家原是诚意合作,共享成果,如今成果未见,原形毕露,真是岂有此理!”
石腾蛟嘿然戟指司徒大山,道:
“你这个老酒虫,说什么成果未见……”这时石大娘已到了石腾蛟身边,马上她只轻摇摇头,道:“当家的,我们全来晚了。”
戚九娘听得清楚,忙惊问道:
“什么晚了,难道你们未曾取到那东西?”
石大娘点头,道:
“非但未取到东西,反而被开封城里地头蛇伙同五六十人围在铁塔下面一阵砍杀,除我老婆子外,他三人全挂了彩,染了颜色。”
石腾蛟怒道:
“难道东西不在铁塔上?”
石大娘摇摇头,早听得周全道:
“东西千真万确藏在铁塔正面,只可惜我同司徒兄爬上去以后,发觉东西不翼而飞,下得铁塔以后,同魏老虎一帮砍杀一阵后,才听他们说一个小癞子同一个南方来的面带刀疤大汉到过铁塔,东西显然被这刀疤汉子取走了。”
石大娘接道:
“那个小癞子就是佟大年临死托付的小娃儿,有他领着刀疤汉子上铁塔,东西当然会被取走的。”
“太湖毒龙”石腾蛟这才明白自己算是白跑一趟中原,立刻有若一股无名火,怒道:“江南道上谁的脸上有疤痕的?”
突听得戚九娘道:
“会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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