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三人当然不明白于长泰的不谈论公事目的,而于长泰突则不愿在酒席上谈论,是因为在坐的八个分舵舵主中有依水寒的人,由于这些分舵遍及长江沿岸,一时间还对依水寒不忘旧qíng,如果这时候再论及依夫人母女,必然容易招致疑惑,当然还是不谈得好。
由于于长泰的镇定表现,而使得周全三人还以为姓于的蛮沉得住气呢。
一席酒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有余才散席。
于是各分舵舵主先告辞离去。
于长泰这才问成刚,道:
“霍总管的伤势如何?”
成刚咬牙道:
“后肩骨已裂,只怕内伤不轻,吃药敷药以后睡了。”
于长泰皱眉,道:
“着人好生伺候着,尽快把镇江名医请两个来。”
成刚道:
“已经去请了。”
于长泰这才笑问周全,道:
“现在,周兄也该告诉于某,你周兄带来的消息了吧?”
周全放下茶杯,边取出旱烟袋装烟丝,边道:“前些时贵寨可是有个刀疤面大汉先疯后投江吧?”
于长泰点头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
周全一笑,又问:
“他可是叫雷一pào?”
于长泰道:
“你周兄上次还来我飞龙寨查过他的名谱的。”
周全道:
“周某查姓雷的名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于长泰惊奇地道:
“你要证明什么?”
周全道:
“证明太湖黑龙帮的yīn谋。”
于长泰急问道:
“石大娘他们有些什么yīn谋?”
周全一整脸色,道:
“难道于寨主忘了那飞龙令中的秘藉?”
于长泰道:
“八步一刀已不存人间了。”
原来于长泰初时接获霍大光与成刚自开封回报,说是未搜到“八步一刀”秘籍,不得已之下连同小癞子一齐烧死在那片小茅屋中,但于长泰还是不放心的暗中派快马监视周全等人,这才发觉铁塔下面周全等四人与魏老虎一众决斗之事,以为周全等人已取得秘籍,立刻在中途拦截,却不料还是一场空,如今他已认定“八步一刀”已不存人间了。
不料周全摇摇头,道:
“于寨主,秘籍尚在人间,雷一pào人也未疯更未死。”
于长泰怒视一旁成刚。
成刚则沉声道:
“是你亲眼看到雷一pào了?”
周全道:
“我虽未看到雷一pào,但开封城中魏老虎手下不少人见到他的。”
成刚道:
“那也不能肯定那人就是雷一pào。”
周全淡淡地道:
“那人一定是雷一pào,而且连那个小癞子也未被你们放火烧死,就是小癞子领着雷一pào登上铁塔找到秘籍的。”
于长泰一听,怒视着成刚,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把那小癞子也烧死了吗?”
成刚点头道:
“这事属下办得十分周全,小癞子不可能还活着。”
周全一笑,道:
“小癞子的确还活着,我实对于寨主说吧,小癞子就是被那石大娘救出火窟的。”
他此言一出,成刚几乎跳起来,沉声道:“又是太湖的人弄鬼,老子饶不了他们!”
这时周全更舌灿莲花地又道:
“那日我在贵寨查到雷一pào名谱以后,立刻与祈老怪、司徒老酒鬼三人同往三门湾雷一pào家乡,我亲爱的于寨主,你猜我们遇上谁了?”
那于长泰道:
“雷一pào?”
摇摇头,周全道:
“太湖黑龙帮石大娘他们的大船。”
于长泰一惊,道:
“他们可曾找到雷一pào了?”
周全道:
“没有,但他们见我三人赶去,只得幸幸然回船太湖去了。”
于长泰冷哼一声,道:
“我知道了,石大娘暗中劫去依夫人,志在使雷一pào上钩,他们用心险恶,可说无以复加。”
周全笑笑,道:
“事qíng已经敞明,‘八步一刀’已出世,雷一pào如果知道依夫人在太湖,必然冒险太湖一行,而石大娘目无余子掳走了依夫人,这是给你于寨主脸上涂颜色,只这一点,我周老头就佩服你于寨主的修养到家,哈哈……”于长泰一听,“叭”的一掌拍在桌面上,桌上的茶杯跳起半尺高,沉声道:“cao那娘,不吃馒头咽口气,黑龙帮又是什么东西,且看我于长泰怎么修理那石腾蛟老儿了。”
“江河老怪”祈无水早笑道:
“于寨主如果人手不足,我三人自愿cha一脚如何!”
于长泰道:
“三位已经帮了飞龙寨大忙了,周兄一席话,于长秦茅塞顿开,于某已不敢再有奢想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我等大船就在秦淮河畔,如有需要,着人说一声就成了,不过……”他稍作思忖,又道:“贵寨霍总管也在太湖杀了人,难保姓石的不率众来犯,于寨主,你得尽早绸缪才是。”
嘿然一声枭笑,于长泰又见鹰目炯炯道:“就怕他们不来。”
周全心中也在想,就怕你们双方不gān起来。
于是周全三人当即起身告辞。
那于长泰一面吩咐成刚调派人船,一面送周全三人到岸边,他似是十分真诚地对周全道:“如果不是周兄亲送霍大光回来,且又听得霍大光亲口说出真相,周兄的话还真难令人相信呢。”
周全哈哈一笑,道:
“于寨主终知我心,周某算是不虚此行了,哈哈……”于长泰望着周全等三人登船而去,半天站在岸边未动,属下十几人也没有人敢上前说句话的。于长泰却仰面自言自语,道:“敌乎?友乎?”
“敌人,而且是最险恶jian诈的敌人。”
于长泰猛回头,见是女儿于飞鸿,不由惊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敌人?”
不错,来的就是飞龙寨“小燕子”于飞鸿,这时她望着已到江心急流中的大船,冷冷道:“周老头三人说的话是事实,但他们的最终目的却是要我们与太湖黑龙帮拼个同归于尽,三个老魔好捡拾便宜。”
于长泰冷笑道:
“明知如此,但也无计可施。”
于飞鸿道:
“不无商榷余地。”
于长泰一拉女儿手,笑道:
“前些时你从近二十丈高的铁塔上跳下来,是你出的主意,还真把佟大年那个老狗引出来,现在你还有什么样可行之计,且说说看。”
于飞鸿道:
“这件事可千万急躁不得,我断定那雷一pào在得了东西之后,必暂时隐藏起来,他绝不会傻到立刻去找依氏母女的。”
于长泰道:
“你说的有道理,雷一pào面上有个卷ròu刀疤,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
于飞鸿接道:
“女儿以为,我们一方面派人打探雷一pào,另一方面严加戒备,端看太湖方面有何动静再行定夺。”
于长泰点点头,道:
“你的话不错,为父的不会为依氏母女二人而率众太湖拼命的。”
于飞鸿笑笑,道:
“我们已经把她二人描黑,怎好再替她母女粉刷的,就让她母女二人老死在太湖吧!”
于长泰一听大乐,道:
“不是宝贝女儿你的解说,差一点中了他人之计,哈哈……”“江河老怪”祈无水的大船驶入江中没多久,在“江岸一阵风”周全的吩咐下,大船又缓缓的靠近岸边,那儿叫曹家渡,距离焦山已经十九里了。
大船靠在曹家渡,三个老怪联手又下了船。
祈无水就命大船停在曹家渡,只等三人回头再开船。
这时候三个老怪正是按照计划行事。
周全对这曹家渡地形十分熟悉,领着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二人走到天近二更,三人已近运河。
当天夜里,三人雇了一艘快船住下来。
周全得意的对祈无水道:
“我们沿着运河慢慢赶往太湖去,这一次黑龙帮与飞龙寨的一场火并,你我可有得瞧的了,哈哈……”祈无水道:“你我坐山观虎斗,且看哪家占上风吧。”
司徒大山更嘿嘿一阵笑,道:
“捡便宜的事总是令人极端愉快的,哈哈……”三个老魔的快船缓缓行驶在运河上,直到无锡也未见有任何太湖黑龙帮的船进入运河驶向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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