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哈哈一笑,那人道:
“‘江岸一阵风’周全就是小老儿。”
马上老太婆似是一凛,望望威九娘,这才一抱拳,道:“原来是周大侠。”边向戚九娘道:“周大侠算得是你长辈,你上前见礼。”
戚九娘正要下马,“江岸一阵风”周全伸手阻住,道:“免了,免了,我这里破坏你们黑龙帮的大事,你哪里就算见礼,只怕也是心不甘qíng不愿的,还是免了礼数得好。”
老太婆嘿嘿一笑,道:
“不错,你是撞破我黑龙帮大事,不过我老婆子十分不明白的在想,你不在江岸逍遥自在,却远来中原,难道你也动了对那东西的觊觎之心?”
“江岸一阵风”周全呵呵捋髯一笑,道:“传说那‘八步一刀’,天下绝学,谁听了也会心动,而我周全是人,更是个颇具yù望的人,怎能不心动的。”
戚九娘一声冷笑,道:
“周老爷子倒是十分坦白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耸肩一声哈哈,道:“坦白也得看人,对于贤婆媳二人言,周某还用不到扯谎瞒骗的。”
周全的话,显然是未把戚九娘婆媳二人看在眼里,当然,老大婆心中也十分了然。
冷冷一哼,老太婆道:
“我不明白的是你周大侠怎么也会找来此地的。”
哈哈一笑,“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说给你听自不要紧,我在镇江焦山飞龙寨作客,正遇上霍大光他们携飞龙令而归,当时我也是大吃一惊,那于长泰喜不自胜地接过飞龙令,只见他左旋右启,好不容易打开飞龙令,却见里面是空的,不由得大怒,当场还痛骂霍大光等一顿,命他们再飞马前来,哈哈……我就是跟着他们来的。”
老太婆冷然道:
“那你一定看到那霍大光烧屋子了?”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不错。”
戚九娘怒道:
“你为何见死不救?”
“江岸一阵风”哂道:
“我为什么要救?再说有你媳妇在,我更不用出手了。”
老太婆咬咬牙,道:
“一个即将被烧死的小孩子,而你又是负有一身绝世轻功的人,却眼看着这小孩子葬身火窟,姓周的,你也未免忒狠心了吧。”
“呸!”“江岸一阵风”冷笑道:
“别尽派别人的不是,说穿了如果你们不是为了那东西,别说是烧死个小叫化子,就算烧死十个八个,你这‘太湖毒蛇’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吧。”一顿之后,又是一声冷哼,“江岸一阵风”周全又接道:“再说我早已盯上你婆媳二人,一切自是由你们下手,我又何必往火窟冒险的?”
老太婆怒道:
“如果我们不出手呢?”
“江岸一阵风”周全笑笑,道:
“你绝对会出手的,否则你们远从两千里外赶来岂非白走一道。”
老太婆更怒,缓缓地翻身下马,道:
“姓周的,你在江岸做买卖,我们太湖讨生活,两下里河水井水两不犯,如今可好,敢qíng为了这件小事,你宁愿同我们太湖黑龙帮为敌?”
戚九娘也道:
“周爷,你为何不在我离开此地那几天掳去这小癞子的?”
“江岸一阵风”周全见老太婆已向自己面前走来,立刻全身戒备,边呵呵一笑,道:“江南武林中盛传‘八步一刀’已久,周某人却从未见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我周全岂肯轻易错过,只是我知道这小家伙十分固执,定要那母女二人前来他才把东西jiāo出,也因此只好等你们了。”
老太婆相当清楚这“江岸一阵风”周全一向在江面上独来独往,是个正邪难分的人物,说得好听些,他是个侠辈人物,这时遇上,正不知如何加以处置。
心念纷杂中,老太婆已站在周全对面一丈处,道:“既然你周大侠一直盯着我婆媳二人,当知我们也未得到那玩意儿,带他回太湖,全出于一片怜悯之心罢了。”
嘿嘿一声笑,“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如果贤婆媳二人救出这小子以后,不加多问的立刻上路,也许姓周的不cha手,千不该万不该的这小子说出你们不是少了一人就是多了一个,他不能把东西jiāo给你们,显然他知道,而且佟大年真的已把那东西jiāo给他了,所以我才不能轻易的放二位上路,要去,那得把这小子留下来,否则……”老太婆大怒道:“人是我们救出来的,你姓周的却在等着坐享现成的,真正是岂有此理。”
戚九娘跃身落在马下,她背上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睡着了,连手上拿的那根糖葫芦也不知去向。
一左一右,婆媳二人已把“江岸一阵风”周全围在中央,老太婆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一把寒芒闪闪的尖刀,那戚九娘也是一把锋利钢剑。
“江岸一阵风”周全剽悍地一挺胸,笑道:“二位可要手底下见真章吗?”边冷冷对戚九娘道:“戚九娘,你背上背了个小娃儿,我劝你最好先把孩子放下来,免得我周全一失手,不定一烟锅敲烂他的小脑袋瓜子呢!”
老太婆早叫道:
“九娘你且退下,婆婆自信还能应付得了。”
戚九娘咬牙,道:
“你敢对我的孩子下手,姓周的,上天入地我也要宰了你。”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一朝动上家伙,什么样的命全不由己,各凭自己造化的杀出个结果来,当然得各动心机,各出绝学,全力施为,以求最后胜利,哪管他过去的瓜葛,未来的命运,眼前才是最要紧。”
于是,三个人就在这柳树林边huáng土地上开始移动身形,月光下谁也没有先动招。
但月光下的小癞子却听得十分清楚,他在想,还好,自己没有把那根棍子jiāo给这老大婆,原来她们也是来骗他的,差一点就上了当。
心念间,忙四下里找他的那根棍,那上面还cha了十几串山里红糖葫芦呢。
小癞子找竹棍要紧,哪管得再去偷看他们双方对杀对砍的,只是他找了半天还未曾找到,不由得急急爬在地上摸,直往落马地方摸去——“找这玩意儿是吧?”
小癞子吃了一惊,爬在地上抬头看,是个白髯老者,站在他面前,灰长衫在月光下看不清楚,但这老者却在冲着他笑,那是一些也不假。
“你……”
“嘘!”老者以手按口,示意小癞子别出声。
小癞子眨着大眼直点头。
那灰衣老者这才弯腰对小癞子道:
“要活命就快跟我走。”
小癞子又点点头,伸手拾起竹棍,往肩上一扛,回头向远处望去,月光下三条人影正杀得难分难解呢。
老者伸手搀住小癞子,道:
“快走!”
树林中,小癞子但觉两耳呼呼生风,刹时间已走出了大片柳树林。
举头望望天空,又看看远处,小癞子道:“大爷,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老者大踏步行云流水般往前赶,边笑道:“到我那条小船上去。”
柳树林以东,一连三道堤坝,huáng河的水在这儿转了个弯又向东北流,于是附近形成了个河湾,不少木船就停在这儿或靠岸或锚泊。
灰衣老者的小木船就是停在一棵近岸的老柳树下面,老树根有一半露在水面,小木船就系在树根上。
老者把小癞子拎到小船上,先伸手怀中取出个烧饼递给小癞子,笑道:“填填肚皮,完了去舱里睡觉去。”
小癞子接过烧饼,道:
“你不睡?”
灰衣老人道:
“别管我,对于你这个烫手山芋,我老人家要好生动动脑筋了。”
小癞子哪会懂得这些,边吃着烧饼,低头惶恐地道:“老大爷,你可千万别替我cao心,等天一亮,那些人全走了以后,我就回去的。”
灰衣老人突然低头问道:
“听口音,那些人说的话全是南蛮子口音,告诉我他们找你为什么?前不久我知道有个姓佟的死了,如今又找上你,为什么?”
小癞子摇头,道:
“我不知道这些人找我gān什么,不过这些人过去我一个也不认识。”
灰衣老者道:
“难道你没听他们说是哪里来的?”
小癞子一口烧饼噎在喉管,他打了个噎,才道:“好像一方是从焦山来的,另一方是太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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