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承天忙道:
“不,你夫妻二人送我来,那已经是帮了大忙,再说你上有老母在堂,犯不着同跟我去冒险。”
朱成龙道:
“也好,我夫妻就在这儿等候,只等你救出那母女二人,我们才离开。”
于是,小船“咚”的一声顶上一块岩石,依承天与于飞鸿二人相继跃身上岸。
那于飞鸿终是比依承天稍大,这时她主动的一打手势,二人立刻朝向一处山坳奔去。
也许前一晚受了于飞鸿的影响,这夜的西山黑龙帮似是已加qiáng戒备,山道上不时会走过小队巡逻的。
攀过一处绝壁,前面只见一大片房舍,有高楼,有耳厢,一道道院子有回廊,每道院门有着两盏挂灯,黑暗中望过去甚为分明。
依承天手指一处树林,一旁的于飞鸿遂点点头,两个人夜鸟投林般的几个起落,人已窜入林中。
依承天找了一处有利地势,拧身登上一株大树,于飞鸿随后也上了树,她低声在依承天耳边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真的已具上乘武功了。”
依承天回眸望向于飞鸿,道:
“于小姐,你本不该来的,因为我不敢确信一旦见到依夫人母女,她们是否会跟我们离去。”
于飞鸿道:
“既有这层顾虑,不如我替你暗中察看四周,你也好放心大胆的去救出依夫人。”
依承天一想,道:
“这样最好不过。”他四下一望又道:“我先走一步,你再随后跟上。”
一条黑影,幽灵似的闪出林外,只两个起落已到了一道高墙下,拧身上跃,黑影已越过墙头落在那第一道大院子内,院子内栽满了花卉,这时虽在夜暗,但有着各种花香传来,令人神怡不已。
不旋踵间,又见一条黑影落入院子里,立刻也隐在花丛中。
这—前一后两个人影,刹时又聚在一起,就在二人一阵商议中,只见先落院子的那黑影,跃身落在回廊上,慢慢向前面一处灯亮处掩过去。
渐渐的,他似是jīng神一振,错步腾身来到一处窗下面,室内正燃着灯,那黑影隔窗往里面望,只见室内正有几个人在赌呢。
当然,这黑影正就是依承天,他隔着窗子往里面一看,立刻暗中窃笑,南方人也会赌宝盒,只要押上赌宝,掀开宝盒看单双,恁谁都会赌上几把。
就在这时候,突听其中一人道:
“该谁巡夜了?三更到了呢!”
早听得另三人中一人道:
“昨晚一仗我们大获全胜,焦山那面就算想找来,也得个六七日的,再赌几把我们就走。”
早听那人道:
“什么时候皆好赌,误了差事可是要掉头的,你们不去巡逻,出了事qíng别后悔。”
另一人冷言一句,道:
“输了银子总是不愿意走的。”
于是,就见三人愤愤的提刀向外走,边沉声道:“歇上一阵子,也许运气会好些,走,gān正事去。”
依承天忙着闪向附近一处暗影中,只见三人已拉开那间厢门往前面大门口走去。
三个人刚走出大门,台阶才走了一半,对面山石上正站了个人,三人一惊,沉声问:“什么人?”
大石上的人未开口,却双手叉腰的望向天空,一副出尘脱俗的洒脱模样。
三个人手中钢刀一挥,刹时到了大石下面,其中一人沉声喝道:“敢qíng半夜三更,噩梦方醒,睡不着觉才来这儿chuī凉风的吧!”
大石上那人冷然一笑,道:
“各位,我是来给各位送赌本的。”说着,手掌一伸,银芒闪闪,光景正是两锭银子。
三个人彼此对望一眼,中间那人刀一指,道:“你若不是人,八成准是财神爷了。”
石上人一声轻笑,道:
“我当然不是财神爷,更不是专程来给各位送银子,只是我在打听件事qíng,如果各位合作,银子就是各位的了。”
那人一怔,道:
“原来你并不是我们西山黑龙帮的人。”
那人道:
“我不是,但我却对各位没有恶意,当然,如果各位不合作,那就另当别论了。”就在他的话声中,突然腾空而起,空中一个空心跟斗,他人已落在三人的后路站定。
三人一惊之下,正yù举刀抡砍,早见那人伸手一拦,道:“如果我是各位,必不会盲动,因为动武的结果吃亏的是你们。”
中间那人伸手一拦,沉声道:
“他说的不差,我三人绝不是他对手。”那人似是个小头目,他走前一步,似要看清那人,道:“朋友,你是如何来到西山的?”
那人摇头道:
“一样的米面,各人的手段,这你就是多问了。”
那小头目一怔,随即又问:
“你朋友想知道什么?”
那人当即一字字的道:
“远从焦山飞龙寨被你们帮主掳来的依夫人母女二人,她们被关在何处?”边说着,手中托起那两锭白花花的银子,敢qíng只要对方一说出口,银子就立刻照付了。
早听得那小头目问道:
“你是焦山来的?”
依承天摇头道:
“不是。”
小头目又道:
“那你是……”
那人似已不耐的道:
“闲话少说,我只要知道依夫人下落。”
小头目正自犹豫,一旁一人低声道:
“他既不是焦山来的,跟他实说有什么关系?”
那小头目道:
“当真见了银子不要命?”
对面那人哈哈一笑,道:
“各位尽管放心,只要各位说出实qíng,我绝不会说是你三人对我说的。”
那小头目一想,道:
“今夜我三人全是输家,为了你那点银子,硬着头皮实对你说,那依家母女二人早就不在西山黑龙帮了。”
依承天大惊,沉声道:
“你们在说瞎话。”
就在这时候,突见一条黑影腾身落在现场,只听是个女子声音道:“依兄弟,他们显然是在说谎。”
是的,来人正是于飞鸿,她在暗中听的十分清楚,这时她再也忍不住的跃出来。
于飞鸿的出现,使得小头目三人俱大吃一惊,那小头目惊异的道:“你没有死在太湖?”
另一个也质问依承天,道:
“你竟还说自己不是焦山来的,真可恶!”
“嗖”的一声,于飞鸿已拔出尖刀来,却被依承天伸手拦住,道:“何必一定杀人的,且等我再问清楚。”
小头目怒道:
“已经告诉你实qíng,你还要怎么问?”
依承天道:
“只把事qíng问清楚,银子还是各位的,而目也决不会连累各位。”
小头目怒道:
“你已经连累到我们了,因为她是飞龙寨的人。”
依承天忙一笑,对那头目道:
“各位尽可放百二十个心,连她也不会说出是各位把这消息传出去的。”
小头目望望四周,道:
“依家母女确已不在西山久矣,再有几月就快两年了。”
他似是在追忆着往事一般,缓缓道:“记得那晚来了三个白发老者,三个人真厉害,他们先是各处放火,然后硬是把依氏母女救走,至今一些消息也没有,黑龙帮因为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密而不宣至今。”
依承天早已心头大震——
于飞鸿道:
“必是周全他们三人。”
突然,小头目三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各自不由的伸手去挡,却不料手掌一紧,各握了一块银子,三人这才回头看去,黑暗中哪还有依承天的影子,连那于飞鸿也只是稍见即逝在一片荒林中了。
三个人手握银子,那小头目立刻把银子往怀里一塞,遂高声狂叫起来:“抓jian细呀!抓jian细呀!”
一旁的另两人早一惊,道:
“怎的叫起来了?”
那小头目骂道:
“你二人真是蠢猪,我们这么一叫,总堂即使抓不到人,也会对我们的负责尽职加以奖赏,为何平白放弃?”
经他这么一说,三个人立刻齐声大叫起来。
不旋踵间,只见一个细高个子手中握着一对短叉,当先冲出来,迎着三人沉声问:“jian细在哪里?”
小头目忙指向一片矮林,道:
“是两个,朝那个方向逃去了,总管可得快追。”
是的,这人正是黑龙帮总堂的总管,“làng里飞鲨”水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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