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叉一摆,水滔缓步直bī依承天,沉声道:“好小子,你敢伤我们少帮主,可恶啊!”
依承天的右手又cha回衣袋中,闻言一笑,道:“我不要杀人的,杀人总是件不快乐的事,可是我又不能不杀,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正当防卫吧。”
水滔怒哼一声,道:
“小子,如果你们不擅闯西山黑龙帮,你怎用得着什么正当防卫?而我们自也不会半夜三更的来捉拿你们了。”
依承天一笑道:
“听起来你说的十分有理,但对于一件事qíng,往往得打从根由起的去探讨,如果你们未曾掳那依夫人,谁又愿意甘冒xing命危险的找来这鬼域似的太湖来。”
突听满面肌ròu痉挛的石冠军喝道:
“杀了他,快,有什么好同他罗嗦的!”
双叉互挽,水滔斗然一长身直冲而上,森森叉光犹似四点光惨惨的豹齿,疾快无比的分送向依承天的两肋,便在这时候,依承天突然双臂一张,平地拔起丈余高,空中倒翻中,他冷冷道:“怎的出手就要人命!”
话声甫落,人刚落地,他已快不可言的右手连挥犹如拍打,但却未有声音传来——不,有声音,是两把叉落在船板上的声音。
“噔噔噔”速退四五步,水滔厉声抖着鲜血直流的双腕,道:“是掌心刀,这小子学了那人人争夺的‘八步一刀’绝学了呀!”
石冠军一愣,qiáng忍着手腕伤痛,道:
“你说对了,这小子一定是学了那掌心刀的本事,否则他如何恁般笃定。”
两个主将皆伤在腕上,早有人忙着为二人包扎,却是那石冠军见依承天仍然以右手cha在袋中,他似是疯狂的吼道:“你们给我围起来杀!”
二十几个壮汉一听,发一声喊,各自举刀冲杀而上,却见依承天身后的于飞鸿早拔刀在手,道:“这些人由我来对付足够了。”
不料依承天刚伸手一拦,突觉得大船在轻微震动。
震动的声音不大,但却令船上所有的人一惊。
于是,声音更见清晰,二十几个举刀汉子彼此互望,没有人再向纹丝不动的依承天杀去,连那于飞鸿也在倾耳聆听起来。
又是一连十几声自船底传来。
早听得受伤的水滔高声叫道:
“快,有人在我们船底动手脚,快下去几个人看看!”二十几个人全会水,一个个正yù向水中跳时,突然船底传来一声裂帛声,刹时一道水柱子自船底往上冒,敢qíng大船已破了个dòng。
船底进水声,恁谁全听得出来,早见几个壮汉忙掀起盖在上面的船板向下面看,边叫道:“船破了!”
水滔一见,知道事qíng不妙,自己与少帮主二人全受了伤,如何能在湖水中浸泡,何况距离西山已远,如何才能游回岸的。
心念间,他狂叫道:
“快堵漏,我们扬帆回西山啦。”
依承天知道在水底作怪的必是朱成龙夫妻二人,心中大是安慰,忙对于飞鸿道:“于小姐,眼前他们要收兵了,看样子我们得再次下水一游太湖了。”
于飞鸿心不甘qíng不愿的道:
“我们是赢家反倒要下水,如果换是他们,只怕我二人早没命了。”
依承天笑笑,道:
“船是他们的,我们总不能跟他们上西山去吧!”
于飞鸿冷冷的bī视着石冠军与水滔二人,道:“魔鬼碰上活菩萨,今夜算你们走运气,不过焦山飞龙寨早晚会再找上太湖来的,等着瞧吧姓石的。”
石冠军已在淌冷汗,他太担心他的右手了,因为一个已经失去左手的人,对于他的右手,当然就加倍关切了。
现在,他却咬牙怒目而视的道:
“下次碰上,石太爷必活活撕吃了你这臭丫头。”
依承天一笑,道:
“石少帮主,如果杀人是件痛快的事,这个人一定是个疯子中的疯子,你说呢?”
话声中,他竟一个腾跃,头下脚上的潜入湖中不见。
于飞鸿更不怠慢,早跟着也投入湖水中。
二人落入湖底,那依承天早发现朱成龙已向自己这边潜过来,见是依承天与于飞鸿二人,这才收起手中分水刺,边指指远方。
依承天点点头,立刻招呼于飞鸿跟在后面,三人一路又潜出几十丈外,那于飞鸿的水xing终不及朱依二人,忙着游向湖面换口气。
三人游了一阵才浮出水面,那朱成龙便在这时撮唇打了一声口哨,只是等了一阵未见动静,极目向那黑龙帮的漏水大船望去,却又早已不见。
依承天道:
“也许方向不对,我们向反向游一段距离看看。”
朱成龙道:
“不会,不会,我老婆一直守在小船下面,她可舍不得我那唯一的破船,还得靠它过日子呢,且由我再打声招呼看看。”边挺直身子撮唇连打两声尖锐口哨声。
隐隐的,远处有了“吱呀”声传来,朱成龙立刻笑道:“你们看,不是来了吗?”
朱成龙又是一连几声口哨,薄雾中已见朱大嫂摇着小船哈哈笑着过来。
朱成龙抱怨的道:
“哪里去了,怎的现在才来。”
朱大嫂笑道:
“我们小船被撞翻,我就在小船里面未露面,不料漂了一阵竟然来了不少肥鱼,我想家中没有ròu,何不趁此机会捉些回去,所以我就叉了一些,你们快上来看,足够大伙吃几顿呢。”
朱成龙当先跃上小船,笑道:
“好家伙果真不少,全是太湖肥鱼,过瘾过瘾!”
依承天与于飞鸿二人也上得小船,四人全是一身湿的坐在小船上。
朱成龙笑道:
“今晚真痛快,总算给黑龙帮一些颜色,吃……”于飞鸿望着依承天,道:“今晚我真的开了眼界,怪不得群魔拼命yù争那‘八步一刀’绝学,依家有你接棒,又见你身负绝学而又慈悲为怀的未取他们xing命,倒令我放心不少呢!”
依承天道:
“你放心什么?”
于飞鸿道:
“你已承袭依伯父衣钵,且未放弃寻找依伯母,难道有一天你会不找上焦山飞龙寨?”
依承天道:
“我不知道,也许会去吧!”
一声苦笑,于飞鸿道:
“也许?依伯父传你武功,其目的就是为了焦山飞龙寨,唉,我只希望有一天你在面对我爹的时候,也像对付那石冠军一般我就十分感谢你了。”
依承天未开口,他把一双大眼睛直瞅住于飞鸿,看得于飞鸿低下了头——人说,天下父母心,而今却是天下儿女心。
这天依承天与于飞鸿二人就在这小横山朱成龙家中住了一天,吃着朱大娘自太湖抓到的太湖肥鱼,喝着陈年绍兴酒,谈天说地,忘却一身烦与愁。
第二天一早,依承天双手紧紧握住朱成龙,诚挚的道:“朱兄,能认识你真好。”
朱成龙那铜铃眼一瞪,道:
“我也是一样呀,兄弟!”
依承天道:
“板dàng江湖出英雄,朱兄弟就是英雄,希望有一日能再看到朱兄。”
一旁的朱大嫂道:
“怎的?今日要走了?”
依承天道:
“是的,我要赶着办要紧的事,不能稍有担搁的。”边看了于飞鸿一眼,又道:“烦朱兄送我们去无锡,于小姐也好赶着回镇江呢。”
于飞鸿忙道:
“不,我不回去。”
依承天怔道:
“你不回去?”
“是的,我要跟你一起走。”
“为什么?”
“你要去找依伯母,而依伯母又是自焦山飞龙寨被人掳走,我自然有责任去找了。”
依承天双眉紧皱,道:
“可是你总得先回焦山才是呀,而我……”于飞鸿道:“你不用再多说了,我已决定跟你走了。”
朱成龙望望二人,道:
“要找人也得先指定方向才能行动,否则,天下这般大,到什么地方去找呢?”
依承天道:
“要找那三个老头儿实在不容易,我得先回去找我义父商量了。”
依承天话出口,于飞鸿大吃一惊,道:
“你义父,他是谁?”
依承天一笑,道:
“如果我说依水寒是我义父,你相信吗?”
于飞鸿道:
“如果你不具那身武功,我也许不相信,现在我却不得不信,因为只有依伯父才能使你学得一身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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