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哦’了一声,我问周忠义,他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周忠义显得非常不安,用衣袖擦着冷汗说:“昨夜我守灵到了三点钟,隐约间听到一缕《窦娥冤》从我母亲房间里面传来,而且这声音就是我亡妻的。”
《窦娥冤》所唱的是窦娥被冤枉的事情,而死者所唱的《窦娥冤》是不是想要表达,自己是被冤枉致死的?
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我问周忠义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紧了紧衣服,说听到声音,他本以为自己思念亡妻心切出现的幻觉,可他母亲突然大叫了起来,说自己看到鬼了,然后就从房间内慌忙的跑了出来。
扭头看向张美丽,让他现在就去灵堂的侧堂看看那只绢团扇有没有在。张美丽很快就跑了回来,俯在我耳边说那扇子不见了。
我闻言点头,问周忠义这绢团扇去了什么地方。
周忠义急忙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因为那是他亡妻最喜欢的东西,等不见之后他就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可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大概,告诉周忠义,我这次的项目只有下葬丧者,并没有安顿家宅。
还没等我说完,周忠义也会来事儿,说只要能让他妻子安心离开,钱绝对不是事儿。
再去废话就显得有点儿太过矫情,当下点头便让周忠义带我去他母亲那边。
这老太太也算淡定,外面这么喧吵,她却盘腿坐在炕上闭着眼睛低头盘着手中的佛珠。
等走进房间,老太太睁开眼睛抬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在看到老太太的瞬间,我也是一阵心惊。
这老太太眉毛散乱,右边的眉毛中间断掉,印堂狭窄,人中也有点歪斜,乍一看就感觉这脸好像是歪的一样。
而那对凸出来的大眼球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看的我有点心虚。
只要占了其中两种面相的女人,基本都有点儿尖酸刻薄,而这老太太竟然一下占了这么多,显然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周忠义急忙将我介绍了一番,换做正常老人,肯定会惊慌的将自己见鬼的经历说出来。
但这老太太也有个性,摆手说人都已经死了就让她瞎折腾去,反正活着的时候也没有折腾出什么样来,死了也肯定没多大能耐。
一听这话,我就断定老太太和死者之间肯定有什么故事。
周忠义却有些尴尬,见问不出什么便带着我出去。又一番解释,说让我别往心里面去,他母亲这个人就心直口快,但是却没什么坏心眼。
这种面相我也能估摸出来,说没什么便不提这事情。
白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晚上我也不打算回去,在这里待一宿,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到了晚上十点多,放了一整天的哀乐也消停了下来。
因为中年而亡,灵堂里面没几个守灵的。到了后半夜,就剩下周忠义一人。
乡村的夜晚还算安静,张美丽打了个哈欠说现在都已经三点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要去睡觉了。
我也没有吭声,问周忠义昨晚是不是就是这个时间段。
周忠义连连点头,说昨晚确实发生了,但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接着发生。
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情,我也没过分询问,让张美丽再等一个钟头,如果真没有事情发生就各自睡觉去。
在说完之后,我便伸了个懒腰。
可双手还没有完全放下来,隐隐约约之际,我听到一缕唱戏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响了起来。
第二卷 绢团扇 第十章 夜半唱戏声
这缕唱戏声非常的空洞,即便我这个不听戏的人也能听出里面透着的哀伤,可更多的则是诡异。
在声音响起来的瞬间,张美丽猛地挺直了身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而周忠义则本能的翘起兰花指,将小拇指放在嘴唇上紧张说:“景先生,这就是我亡妻唱戏的声音,她出现了,她一定是挂念着我才来的。”
我没有理会,站起身对张美丽使了个眼色,顺着声音就匆忙走了过去。
声音是从周忠义母亲房间里面传来。
张美丽作势就准备将房门推开,我见状一把抓住他,压低声音说:“先别进去,先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张美丽忙问:“这不打开房门怎么看?”
我有些无语,指了指窗帘缝隙就走了过去。
房间里面有夜灯亮着,虽然不能清楚的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朦胧之间还是可以看到周忠义的母亲正站在房间中央,一手掩面,而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一只绢团扇。
而这把绢团扇正是丢掉的那只。
年轻女人的声音从老太太的口中传出,再加上这戏曲有点儿太过悲凉,在此刻的环境下听得异常凄凉。
让张美丽在这里盯着,我转身就看到周忠义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
眼下他母亲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为好,我拦住他说老太太现在并没有大碍。
可这周忠义关心的似乎并不是他母亲,说他亡妻在房间里面,他要看看亡妻想要告诉他什么事情。
我正想说话,房间内的唱戏声突然消失无踪。
扭头朝后看了过去,见张美丽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正对着我一个劲儿的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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