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忽然脖子发凉,原来是它骑在我脖子上,而我手里握着的,就是它肉乎乎的小腿。
它看见我睁开眼睛,竟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但是由于肌肉僵硬,那个“微笑”比哭还难看。
我呆愣愣的看着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脑袋顿时一片混沌,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呀呀
它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声音。然后,脑袋猛然向我凑近,接着一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嘴巴大张,面容变得异常凶狠,像清口水一样的液体,不断滴落在我脸上。
我扯开嗓子大喊,却发现它的阴气扼住了我的喉咙,半个字发不出来。
它嘴里流下的液体,愈来愈多,愈来愈急,最后就像大开的水龙头,水柱喷射在我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几乎窒息,不断地左右摇晃脑袋,企图摆脱它的控制,但这都是枉然,眼前突然一黑,我失去了意识。
当再次恢复意识,我发现自己注满了水的小房间里,全身赤果,周身被温暖的液体包围。我在里面缓缓游动,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隐藏在记忆的深处,生命的起点。
隔着一层阻碍,我隐约听见外面有嘈杂的人声,其中有愤怒的叫骂,冷酷的威胁,还有绝望的哭泣,以及最终的妥协。
听着这些对话,我情绪被莫名牵引,伤心的哭起来,或许是哭的太伤心了,后来竟然渐渐昏睡过去。
场景切换。
仍旧是一个充满液体的小房间,但这水很冰,突然惊醒的我,顾不上好奇,立即努力地挣扎,拼命地哭喊。
我在水中奋力扑腾,挣扎的过程中,水不断从嘴巴,鼻子,眼睛,耳朵灌入我的身体里,我绝望的哭喊,传入自己耳中却是婴儿的啼哭。
难道我变成婴儿了吗我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丫头片子果然命硬,催产针都打不死。”说完还连呸了两声。
接着,又响起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她言语中十分没有耐心。
“赵生,你快些,人家马上就要来拿东西了,你不敢的话,我来吧。”
话未落地,一双大手按在我头顶,将我脑袋按进水中。我拼命地挣扎和哭喊,却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是更为无情的嫌恶和诅咒。
“丫头片子快些去,早死早超生”
挣扎中,我一手居然打中了那女人的脸颊,啪一声响。
“死女娃子,还敢打人,老娘今天不弄死我就不是欧才华。”
我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对方,她一手捏住我的双手,用另一只手捏住我的双腿,将我面部朝下,完全按在容器底部。
胸腔里的空气渐渐被积压干净,液体呛进我的体内,针扎一样的疼。
他们要淹死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错事也没有做,这不公平
恐惧、绝望、愤怒、怨恨与不甘,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临死前,我勃然暴怒,哇地一声哭出来
“默默你怎么了”一个救星般地天籁之音传入耳中。
睁眼,外面已经大亮了,刺眼的阳光射在脸上,晃得我睁不断眨眼。
吴淼正一脸奇怪的打量着我,问道:“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一直哭,双手还到处挥舞,两只脚也胡乱地蹬来蹬去。”
“真的吗我的确做了一个噩梦,很恐怖的噩梦。”
那梦中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才是梦。
吴淼脸颊向右侧一偏,不无埋怨道:“看,我本来想叫醒你,结果你还打了我一巴掌。”
我认真一看,她右脸上果然有一个粉红的巴掌印,难道我在梦里打那个坏女人时,其实是打了吴淼吗
那真是对不起。
“哦,对不起。”
今天阳光明媚,按理说应该是比较暖和才对,可病房里却异常的阴冷,阳光和温度完全被隔绝在外面,屋里屋外仿佛完全两个世界。
我一跟头翻起来,叫醒沉睡中的张晓,一本正经的问她,周五打到底打碎了什么标本。
不知是不是被折腾的惨,她精气神特别不好。
张晓吞吞吐吐,半天才嗫嚅道:“我我打碎了,标本室里存放存放死胎的玻璃罐子。”
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只是我,还有吴淼和何清音。
我拿起她还缠着绷带的右手,一脸凝重道:“手怎么受伤了”
张晓连忙将手抽回去,放进被子里,一脸为难道:“玻璃划破了手掌。”
我的头瞬间大了起来见血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据说佛尔马林具有禁锢灵魂的作用,难道是因为张晓打破了标本罐,所以将婴灵放了出来,然后顺便附在她腹中胎儿身上
但是它不该去找自己生身父母才对吗
一般流产胎儿的婴灵,都是跟着母亲,以母亲的元气为食,一直到它本该的阳寿尽了以后,才会像正常的鬼魂,回到阴间,等着轮回转世。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如果梦境属实,那婴儿应该是活着出生的,最后被活活淹死的。所以说,它和直接流产的胎儿还是略有不同。
或者,由于死后立即被泡在佛尔马林里,时间又过了这么久,它或许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母亲,所以才混乱找人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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