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了天池便利店的进出口?
我扬了扬眉,整个假期不见的阿晓,的确有两把刷子。如果不是他与天池便利店无缘,恐怕他就会跟着我的屁股后面走进来了。
这么快他们就折回来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算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就算是走到了门边,没有缘份的人,一样是无法进入这里的。
唐礼青那么一副火爆的脾气,发现被我骗了,肯定要火冒三丈。被砸坏的东西我不担心,他有的是钱,想必他破门而入时,还有目击者呢,他逃不过赔偿款的。
现在我要关心的是,必须争分夺秒的找回乐乐。
这一次,没有黑猫思思的帮助,我得单挑了…
必须要入梦中去寻找线索,然而卧室已经被唐礼青占领了,也不可能跑到小区的树底下乘凉,只要我一冒头,就一定被他的手下发现。
唯一的办法,我只能在天池便利店里睡了。
一来,天池便利店可以保我的本体,不怕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鸳鸯枕虽然不强,却比我这一具凡胎肉骨的强多了。二来,思思什么时候回来,必定通过天池便利店,它会发现我,兴许能得到它的及时救助。
坐在收银台内,摆出上课打瞌睡的姿势,枕在自己的胳膊肘上,我沉沉的睡去。
天池便利店里的气温本就阴凉,在夏日里不用空调,也像是走进大冰窖一般。我只趴了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太阳高高的挂在头顶,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候,幸好来了一片厚厚的云彩,罩住了整个小区的上空。
树叶间的阳光黯了下去,不再刺眼,但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簌簌于耳,伴随着一阵阵的凉意,我睁开了的双眼。
如同往日的每一个夏日午时,风、树、影、光,一切都没有异状。
就连我背后倚靠的树干,和我脚下的一撮小草,都与昨日醒来时的角度与纹路一模一样。
唯独没有生命。
没有会走动的路人,没有闲聊间各作其事的本区居民。
仿佛被自动屏蔽了,世界死气沉沉的,仅剩我一个。
不用戴眼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便是梦,我知道的。手里握着睡觉前摘下的眼镜,我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走来上次梦中出现过的妈妈和乐乐,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等她们,便将眼镜戴上。
镜里镜外,两种世界。小小的眼镜片不足以将余光遮挡,因此,在斜眼的角度,看到一无所有的地方,眼镜内,出现喧哗的踵踵人影。
大伯大妈们,带小孩的家庭主妇们,待业的宅男宅女们,全都出来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哪家小孩不见了”之类的,说个不停。
咦,怎么会在这里听到他们讨论这个呢?难道这是一个与现实连接的梦吗?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唐礼青来敲我家门时是十点,经过一番折腾,现在应该是十二点左右了。腕上的时间与我估计的时间一致。
这一点与我上次做梦,梦到五点妈妈下班回来,醒来后却只过了十五分钟不同。
梦境不同了。
走近他们,听到说的都是小区内大大小小的鸡毛蒜皮,突然人群中看到小军走向何家念家的楼梯,我踌躇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果然,小军是去何家念家调查情况的。
我可以看到他,他却看不到我。爬上何家念家的楼梯时,我手脚都使不上力,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但上的速度却猫还快。
我抢在他们之前先进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何阿姨一个人在家,她怔怔的坐在沙发上,眼神呆呆的直视着前方。
在她的面前,有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根长线缀着的银珠子。他手持长线的一端,将银珠子轻轻的摇摆在何阿姨的眼前。
屋子里很安静,门窗都被关上了,客厅的窗帘还被拉上,整个屋子阴暗暗的,飘浮着一阵似有若无香气,还有极轻极轻,听了令人舒缓的音乐。
小军远远的站在另一边看着。
“好了,现在你累了,先慢慢的躺下去,在沙发上睡觉吧。”
摇晃着银珠子的男人轻轻的说道,声音很柔,很轻,像轻风拂过脸庞,哄着孩子睡觉的语气。
何阿姨听话的闭上眼睛,缓缓的躺倒在沙发上。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你做过了什么?”那男人又道。
何阿姨平躺的身子转成侧躺,双脚屈起,两臂悬空,像抱着什么,搭在上面的右手还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然后呢?一直这样抱着吗?”
何阿姨的右手慢慢放开,搁在右腿上。接着,她翻了一个身,像忘记了什么一样,一下子压住了刚才她怀抱着的那个空位。
“只能是这样了。”男人转向小军说道。
“醒来之后,她还是想不起来,至少要做足两个星期的这种治疗,她才能想起昨晚睡觉前抱着的孩子。”
小军从角落里走过来,定定的望着何阿姨:“等她睡醒以后,送她去治疗所,这种情况不能任由发展。”
男人答了声:“是。”
小军走出阳台,掏出手机:“唐礼青,这边的孩子也失踪了,带着他的外婆如其他家属一样,完全忘记了孩子,连在医院躺着的女儿也忘了……嗯,嗯,好的,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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