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给对方太多机会,一个大虚空术,避开了所有袭击,躲入虚空之中去。
而虚空之中,我瞧见这玩意在水下的身体,远比我们刚才瞧见的还要巨大,密密麻麻的触手,简直就是让人绝望。
而随后我瞧见了屈胖三。
那家伙却是凭借着高超的灵敏xing,冲到了那水怪的身上去。
尽管依旧会受到无数触手的袭击,但因为有着借力的地方,终究还是比湖水之中更加容易躲避。
我在虚空之中逗留了十数秒,然后出现在了那巨大水怪的头部。
一出现,我将止戈剑陡然一抛,将它扔向了半空,然后陡然朝着那玩意脸上的那百多颗古怪复眼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突然间传来一阵凌厉的剑风。
铛!
青蒙剑陡然出鞘,挡住了那一击,而我一跃而起,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回头望去,却瞧见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家伙。
平育贾奕天剑主。
这个男人抓着一把金灿灿的长剑,冷冷盯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陆言,你的反应还真不错,居然能够在那帮笨蛋之前赶到这儿来,实在是让人惊讶啊——不过,也仅仅如此,你过来,不过是送死而已……”
他向前陡然一跃,开口说道:“好了,当日之仇,今朝一笔勾销吧!”
第七十四章 唯能极于qíng,故能极于剑
三十六层天,三清之下,第一qiáng者。
这位平育贾奕天剑主当初仅仅凭借着单人一剑,不但让曾经名冠一时的善扬真人陷入昏迷,神魂被拘入天罗秘境,而且还闯入龙虎山秘境,斩杀了无数长老级人物。
倘若不是当时我们这些顶尖的人物齐力抵抗,将其伤到,只怕这家伙已经凭借着一个人,就将龙虎山的老窝端了。
龙虎山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与茅山宗齐名的顶级道门啊,这个人却仅仅凭着一把破剑,就做成这般的事qíng,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这也侧面证明了平育贾奕天剑主到底有多qiáng大。
事实上,我觉得他甚至要比千通王更qiáng一些,很有可能是三十四层剑主最心腹的手下之一。
而此刻,他居然出现在这我的面前,从他此刻的状态来看,之前所有的伤势都已经不在,而且手中这把金光灿灿的长剑,也远比之前的法器要qiáng上许多。
此时此刻的他,是状态全开,简直没有任何的弱点。
这些也使得他整个人都充满了足够的自信,觉得将我斩落剑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眯着眼,看着对方,却感应到止戈剑被弹飞回来。
平伸左手,我握住了寸功未得的止戈剑,感慨于脚下水怪那恐怖的防御能力的同时,不得不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面前这个对手上来。
如果战胜不了他,后面的所有事qíng,一切战斗,都将会与我无关。
我必须认真面对,或者说,全力以赴。
只是……
铛!
相对于全神贯注的我,平育贾奕天剑主则显得随意许多,一步跨上前来,金剑陡然落下,重重地斩向了我来。
我感受到对方霸道无比的气势,不得不用双剑jiāo叠,挡住了对方的一击。
铿锵有力的金属撞击之声出现的一瞬间,一种让人难以招架的巨大力量,从对方的金剑之上传递而来,让我的身子整个儿都往下沉去。
我的脚下,是那水怪滑腻的脑袋。
尽管我们脚下这个被屈胖三称之为“旧日支配者”的巨大水怪,它的脑袋无比巨大,足够我和平育贾奕天剑主jiāo手,甚至纵横跳跃,但这并不代表它就是一个可靠的jiāo手之地,毕竟除了需要面对着对方恐怖的剑道之外,我还需要时刻注意着水怪无处不在的触手袭来。
所以在平育贾奕天剑主的力量被我挡住,并且通过身体传递到了脚下去的时候,那家伙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数之不尽的触手就从各个角度蹿了出来。
面对着这纷繁复杂的触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又一次使用了大虚空术。
飕……
遁入虚空的那一瞬间,我有着一种莫名的平静。
因为不管现实中的qíng况有多危急,虚空之中总会是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当然,这个说法需要排除被奎师那盯着的时候。
但这一次却不同,当我遁入虚空的时候,我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股qiáng力的敌意,在瞬间就笼罩在了我的身上来。
就好像是人潜入了水下,与河面上的一切暂时隔离,却在突然之间,有人在水下抓住了你的双腿,把你往下方猛然拽去。
水下的世界一片混乱,就算你再往下拽,也不过是水底。
但虚空之中,往深处拖拽,是什么呢?
是无尽的深渊,还是终极的虚无?
我不知道,却知道自己倘若留在这里的话,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就如同溺水一般。
而这样的感觉上一次出现,是在白头山我破坏了敌人的巢xué,拿走了河图洛书的时候。
三十四层剑主。
我的心头猛然一跳,顿时就有些慌乱,拼尽了全力,摆脱着深处那种恐怖的拖拽力量,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终究还是挣脱出了虚空之外。
而当我再一次浮现的时候,平育贾奕天剑主仿佛早就预知到了我的出现一样,手中金剑,正好落到了我的头顶上。
就仿佛我活生生地撞上去一般。
铛!
我再一次挡住了对方的袭击,心脏却在这个时候狂跳了起来。
qiáng,好qiáng……
一开始我还有着很qiáng烈的自信,觉得自己在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qíng,有了如此惊人的成长空间,就算是平育贾奕天剑主,我也应该能够勉qiáng抵挡,甚至能够战而胜之,但此刻,我却终究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
对手是真的qiáng,而且我还是身处于这般弱势的qíng况之下。
怎么办?
被巨大力量撞击地往后飞身退去的我,脑子里不停思索着,而平育贾奕天剑主却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机会,纵身而上,又斩出了惊才绝艳的一剑。
当对方腾身于空,斩出了那让所有用剑之人都感觉到惊艳的一剑时,我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
这一剑的感觉,我曾经见过。
千年之前,近乎于道。
轰然砸落在水怪身上的我看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的一剑,胸口有一团烈火,在瞬间就点燃了。
这是一种别样的愤怒。
这种愤怒是从我的脑海深处浮现出来的,千年之前,有两个男人先后达到了剑道的巅峰,相对于无数jīng妙绝伦的术法、道法和阵法而言,他们仅仅凭借着手中的长剑,就已经做到了纵横天下的骄人战绩,也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之中,养成了足够的骄傲。
而这个时候,所有的骄傲却都化作了灰烬去。
因为他们的传承者,在同样的剑道争端之中,即将败亡。
他们所有的骄傲,都在这一刻粉碎。
这是何等的不甘和悲恸,那种qíng绪在一瞬间,传递到了我的心头来。
飕……
我从满是滑腻鳞甲的地上翻滚出去,避开了平育贾奕天剑主的夺命一剑,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之中不断响起。
唯能极于qíng,故能极于剑。
愤怒只是刺激自己的一种表现,沉浸其中,只能入魔,而能够驾驭住自己的qíng绪,方才能够在剑道之上获得超越,达到随心所yù的那种境界。
我抬头望天,平育贾奕天剑主越发激进,快如疾风,手中的金剑如同横扫一切的锋芒。
而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笑了。
我悟到了。
是的,是的,“唯能极于qíng,故能极于剑”,我怎么会这么傻?
面对着七八根袭来的触手,我平静地扔出了止戈剑。
之前软绵绵的御剑术,在这一刻陡然蜕化,止戈剑化作一道翻滚不定的青龙之气,凭空而起,落到了半空之中。
整个湖面之上,铿锵有力的琵琶一声比一声更加铿锵有力,原本乱舞的触手开始变得缓慢,而止戈剑则越发锋芒毕露,青光翻滚,将这些想要袭击我的触手给一根一根地定住。
它即便是没办法破开对方的防备,却也能够将力量传递,让那畜生感觉到疼痛,不敢袭来。
在扔出了止戈剑的同时,我双手抓住了青蒙剑。
无数的回忆,涌上了我的心头。
这些回忆,并非是两代一剑神王的剑感,而是我入了这个行当以来,对于剑的感悟。
无数死在我剑下之人狰狞的面孔、溅起的鲜血、日日挥剑的汗水,以及一次又一次对于剑道的理解和感悟,在这一刻,如同cháo水一般朝着我的大脑之中涌现出来,就仿佛爆炸一般,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那样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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