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真人你好,请问你找谁?
三绝真人说陆左或者萧克明在么,又或者你在也可以,我说几句话就走。
我说都在,都在,您先进来吧。
对于这个老人,我自然不能跟对马烈日一般,将他引进了堂屋坐下,先给泡了茶,又去将几个人都给叫醒过来。
除了屈胖三之外,陆左和杂毛小道都已经起来了,赶过来相陪。
三绝真人见大家都在,连忙阻止了两人的行礼,然后说道:“这几天我心里面一直憋着几句话,找不到人说,憋闷得很,几位要是不嫌弃我老头子啰嗦,就劳烦听一下我的心声……”
陆左很有礼貌,说真人可别这么说,有话请讲。
三绝真人说这一次天下十大的评选,无论是在小鹿岛,还是员峤岛上,诸位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贫道上一届虽然腆居其列,但也知道这一次论实力,我绝对排不进里面,名单出来之后,风言风语的人甚多,我自己也没脸待在其中,本来打算跟组委会提jiāo辞呈,却不料被海常、善扬两位道友拦住,这才拖到如今……
他倒也是直言不讳,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将这件大家心知肚明却又不太敢议论的事qíng说了出来。
对于三绝真人的坦陈,陆左有些意外,说真人你的意思是?
三绝真人说我并非恋栈不去的人,第一届入榜,本就十分勉qiáng,这一届争议如此多,我再腆着脸位列其中,自己都没有脸回去,去面对东北的乡亲父老;之所以等到今天,主要是想当面跟几位说一下,那榜单并非我意,回头了,我便去辞了……
他说得坚决,诚意十足,比起马烈日担心我们闹事而言,更加真诚。
陆左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好言宽慰他道:“真人,天仙宫位于东北,家大业大,门下弟子众多,关系复杂,你若是去出了这个头,只怕不太好。”
三绝真人惨笑,说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总不能让人家戳我脊梁骨啊?
陆左笑了,说真人别急,这事儿到底是个怎么说法,说也不知道,你且按耐住xing子,说不定后面还有什么变化呢?
他好劝歹劝,将三绝真人给送走。
人离开之后,陆左回来,问我和杂毛小道,说你们觉得他的话儿,有几分真,几分假?
杂毛小道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子,说若说没有半点儿眷恋,这话有点儿假,但出家人最重要的除了名利之外,还有名节,看得出来,三绝真人是个要面子的修行者,这种嗟来之食,的确是受之有愧,意思也挺坚决的。
陆左听完,叹了一声,说好端端的局势,何必要弄得这般糟糕呢?
听到陆左的叹息,我的心里也忍不住一叹。
按理说,三绝真人这样的前辈,如果能够成为朋友,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但此刻名单一出来,大家的心里都有了嫌隙,真正想要走到一块儿来谈论jiāoqíng,还真的是有些困难了。
毕竟有这件事儿摆在这里,即便不去刻意想,都好像是横在心头的一根刺。
你怎么拔,都难拔掉。
陆左和杂毛小道似乎有过什么沟通,不过两人显得十分平静,也不跟我多说什么,连着两天,倒也是十分平淡。
其间陆续又来了一些人,有的我在场,有的却也不在场,就不一一赘叙。
受衔典礼前的头一天晚上,夜里八点多,陆左和杂毛小道带着我离开小院儿,又是一段路的周折,绕开身后的尾巴之后,我们来到了上一次见到威尔的四合院。
推门进去,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瞧见我,又诧异又高兴。
他冲过来抱住了我,说陆言,嘿嘿,真的是你。
第五章 涮羊ròu
虽然早就知道闻铭的境况,但是骤然之间瞧见他,我还是十分惊讶。
最主要的原因,是闻铭跟我印象中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已经截然不同了,除了稍微还有一些过去的影子之外,现在的他要是不说话,我根本都不敢认他。
如今的闻铭足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身材匀称而修长,模样有点儿像是齐秦,又或者基努里维斯那种混血儿,挺拔俊朗之中又带着几分洋气,特别是那一身黑色燕尾服加笔挺白衬衫,更是衬托出了他的英姿挺拔,估计大部分女孩子瞧见了,都忍不住小心脏儿噗通乱跳,然后尖叫,奉之为心中的男神。
这样的闻铭,着实让我有些陌生。
不过他一个热qíng的拥抱,却又把我拉回了曾经的记忆里去。
我和闻铭不但是一个村的发小,而且还是长达十一年的同学,或许见面的时候还会有一些陌生,但一旦解除了,往事立刻就像肥皂泡泡一般,浮现在了脑海里来。
我紧紧抓着闻铭的肩膀,说闻铭,闻铭,真没想到,居然还能够见到你。
闻铭也是十分激动,说对啊,没想到我们居然还能够再见面,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我说神奇个屁啊,你早些年就入行了,天南海北地到处跑,真的想见我,哪儿见不着?我看你这是在躲我们这些老朋友呢……
闻铭一脸无奈,说你既然入了行,就应该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别人不知道,但左哥还是清楚的,我当初给血族咬了,然后被左哥和威尔救起来之后,就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生活,到处东躲西藏,没个安稳日子,就前两年,还一直给人通缉着,民顾委那边也挂着号呢,我那个时候去找你,那是害你。
陆左在旁边点头,说老鬼这话儿说得没错,其实到现在,他和老王的名头还挂在杀手榜单上呢,你知道老王的悬赏花红是多少么?
我说多少?
陆左伸出双手来,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jiāo错,比了一个手势。
我一愣,说十万?不会吧,太低了一点儿……
旁边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王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我说道:“火锅弄好了,来得正好,咱们整点儿白的——咦,你们笑什么?”
杂毛小道嘻嘻笑,说小毒物问陆言知道你的悬赏花红是多少么,他说是不是十万,这也太低了一点儿吧?
王明也笑了,说那就是一个笑话,现如今没人当真了。
他招呼大家往屋子里面走,我还是有些好奇,问陆左,说到底是多少啊?
陆左没有说话,反而是闻铭跟我说起:“十亿。”
啊……
听到这话儿,我的脚正好绊到了门槛,差点儿摔一跤,好不容易扶稳门框,我还是有些惊讶,说十亿,我的天?
闻铭憋着笑,说我说的是十亿美金——那是老王的价格,我的少一些,四千万人民币,不过那也是老历史了,现在说起这个,都没有人当真了。
十亿美金?
我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来,但也知道闻铭和大家没有必要骗我,说是十亿美金,应该就是十亿美金。
只不过,王明到底得罪了谁啊,居然会下这样的血本?
这得买多少套房子啊?
进了屋子,堂屋里面摆了一个八仙桌,上面有热气腾腾的羊ròu火锅,碗筷都摆放好了,王明、威尔和闻铭招呼大家坐下,我的脑袋还是有一些晕,忍不住问起这事儿来。
王明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个啊,是荆门huáng家出的花红,原因是我杀了他们的前代家主huáng门郎——荆门huáng家是江湖第一世家,以前背靠着huáng门三杰,也就是白道上的民顾委委员长huáng天望、黑道上的邪灵教左使huáng公望,以及暗地里的杀手组织huáng泉老大huáng若望三人,在江湖上跑马圈地,赚了不少黑心钱,建立了一个偌大的金钱帝国,这点儿钱虽然多,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我听说过荆门huáng家的事qíng,不过倒是第一次听人具体地聊起来,忍不住问,说那后来呢?
王明说后来嘛,huáng公望给你师父和箫老大gān死了,huáng门郎这个huáng家掌控者给我gān死了,后来继任的huáng家家主huáng门令bào死,荆门huáng家有因为民愤过大而被屡屡攻击,诸多产业抛售,早就是一头病虎了,这花红,也就没有人再信了。
陆左说就算是信,有谁还能gān翻老王不?没有,那这就是一个笑话了——来来来,别谈这些扫兴的事qíng,吃饭了。
王明拍着手,说对,酒是茅台原浆,老鬼好不容易从茅台镇弄来的好货,肥羊是现杀的,鲜活,兄弟们好不容易聚首在一块儿,就别谈那些不开心的屁事儿,喝酒,喝酒。
刚才说话的时候,大家面前的酒就都已经斟满了,此刻众人都站了起来,举起杯中酒。
一声gān杯,大家都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勾兑过的,酒液入喉,便能够感觉到那酱香突出,幽雅细腻,酒体醇厚,回味悠长,喉咙与胃部连成一条线,身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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