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雨停了,河水静了,陈无尸站在船头,哭喊着抓着空气,晶莹的泪滴沿着让人心疼的脸颊不要钱的滴着。
一只诡异的小手,突然出现,接了一滴眼泪,表情扭曲的小明握着一滴泪,看着泪珠神情僵硬的又消失了。小明出现的太快,迷乱中的陈无尸根本没有看到。
“无尸……无尸……”
我张嘴想告诉她,她妈没有魂灰魄散,寻着她爸留在我身上的鬼气,冲进了老子身体。几次张嘴想说,话憋到嘴边,又没有说出来。
女鬼身上的阴气几乎全散掉了,上我身的只是单纯的三魂七魄,连意识都可能没有了,已经到了魂灰魄散的边缘。说出来,给陈无尸带来了希望,又救不活女鬼,这不是让她再伤心一次。
陈无尸蹲在船头,哭累了,还是尸家汉子游水过来把船推到的岸边。
东岸河滩,陈鱼头大腿上勒着布条,布条上满是血,麻柳寨另外三人也是全身带伤,其中上次见过的年轻导游三根手指头只有一丝皮连着;尸老头带的八人只剩下了五个,大多伤的不清。
两方各自原本有接近十人,如今两方加起来才有十人,还有的七八人全部永眠在了升官渡里。如果不是无尸妈疯狂的从井口冲进升官渡,把人都冲上岸,这一战下来,到底还有没人活着上岸,谁也说不清楚。
我扶着陈无尸,看着相互仇视的两方,他们仇恨的眼神也掩盖不了的悲伤,我说:“男儿在世当杀人,豪情尽在杀人中。这场仗还没打完,提起你们的弯钩和镰刀,继续杀!”
踉跄的背起失魂落魄的陈无尸,我踩着光滑的石头,艰难的往上河堤的台阶走。
“尸老头,杀了几十年,我还没杀死你,我杀累了。”陈鱼头的声音在后面传来。“你要报之前用尸蚊算计你的仇,我们下河单挑,不要再连累这些儿郎了。”
“笑话。”尸老头猖狂大笑。“老子死了,我孙子会不给我报仇?不连累儿郎就是句空话。爷大度,你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头,谋杀老子的事就算了。”
我停下脚步往,转头看去。陈鱼头瞟了一眼伤痕累累的麻柳寨人,噗通,跪在地上。尸老头把头偏在一边,摆手说:“娘的,算了。东岸没有你跟老子打架,老子还嫌无聊呢?留你点面子,以后再打。”
尸老头带着人搭上小船,陈鱼头拿起弯钩狠辣的勾穿了自己的手掌,说:“尸老头,这是我算计你的补偿。”转头,他对麻柳寨的人说:“别想着替兄弟报仇,杀来杀去,两家都快相互杀绝种了。”
“陈先生,如果能放麻柳寨一马,我希望您能放陈鱼头一回。”小船离岸两三米,尸老头看着西岸没有回头,叹息的喊了一声。
“如您所愿。”
我喊了一嗓子,杵着夜萧继续往台阶上爬。
含烟早早把车开到了河堤上,黛儿见到我们,打开车门跳下来,扶着我和陈无尸坐进了后座。
悍马划破夜幕,开向了酒店。
安静的房间,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进入了观想世界。
无根的河流奔腾在没有上下的世界,河面笼罩着淡淡的粉色桃花瘴气,瘴气逐渐消散,女鬼双眼空洞的蹲在河面,伸手玩着水花,她见到我,思考着问:“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我说。
女鬼抓了抓后脑勺,想了好一会,皱着鼻梁说:“感觉很熟悉,不过,想不起来了。”她说着,从河里扯出莲花根茎,走到我身边,在我身上闻了好久,说:“你是哥哥吗?我是从莲花根茎长出来的,你有它的味道。”
哥你娘。
我看着莲花根茎神情大变,这哪是什么莲花根茎,当初“鬼观音生我”让我成为道君,这莲花根茎就是当初鬼观音生小孩剪下的脐带,我也没有管,让这玩意飘在观想空间,把它幻想成了莲花根茎。
“那个……你怎么从里面生出来的?”我问。女鬼白痴的看了我一眼,两手放在莲花根茎上比划着,说:“我睡醒了,嗖的一声就从里面出来了,就这样生出来的。难道哥哥不是吗?”
她身上没有阴气,只有纯洁的灵魂气息,顺带鬼观音特有的邪恶香火味。女鬼见我盯着河面的粉红气息,她得意的招手,晶莹的紧身衣外面多了一件粉红色旗袍,身材前凸后翘,勾勒出让人喷血的线条。
“哥哥,好看吗?”女鬼摆着各种姿势,嬉笑的说:“难道不好看?可是哥哥是这么想的啊?喜欢漂亮女人穿这种衣服的。”
女鬼在河里看到了我幻想中美女穿各种服饰的倒影,她只是选了开衩到大腿的旗袍而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没感觉不好意思,而是琢磨着她的存在。
无尸妈在魂灰魄散的边缘上我的身,进入我的观想空间,莲心留下的脐带居然是邪恶香火气息所化,无尸妈崩溃的三魂七魄带着桃花瘴,桃花瘴碰到了邪恶香火,产生了奇怪的变化,重聚无尸妈的三魂七魄,于是形成了现在的女鬼。
她相当于在幻想空间经历了一次轮回,真要算,无尸妈只能算她的前世。只不过这一世她不是人,而是特殊的灵体,由邪恶香火、桃花瘴气、原始三魂七魄组成的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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