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所以一时无法理解接下来发生的事。
一颗石子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在击中恶鬼的前一刻被咒力挡下来,但恶鬼竟胆怯地连忙后退。
奇狼丸压低身子,从我身后的阴影中跳了出来。
「这边走!」
奇狼丸抓起我与觉的领口,背对著恶鬼逃走。
这一刻实在难以解释,我们三个几乎是叠在一起逃走,应该被恶鬼看得一清二楚。恶鬼一动念就能让我们化身火球,但怪的是什么也没发生。
直到过了转角,我才发现自己奇迹般获救。
不过情况还是接近绝望,死神紧追在后。
但我们刚才还挂在死神的嘴边啊。
怪不得我会这么想,刚才确实是九死一生,却同时错失良机。
我们拚命在隧道中逃窜。
「看来恶鬼没有继续追上来了。」
奇狼丸嗅嗅气味说道。由于恶鬼位在上风处,一旦靠近马上就能察觉。
「他好像受到严重烫伤,或许打算先治疗。」觉低声说,太阳穴上的伤口还在淌血。
我们放慢脚步。
「再来要往哪里走?」
奇狼丸听我一问,面有难色地说。「我也不清楚,总之先与恶鬼拉开距离就是了。」
「对不起,我把狂人毁灭弹给……」
「没闲工夫后悔了。请注意前方,野狐丸可能还有伏兵。」
直到我们退出隧道为止,敌军都没有出手攻击,我开始乐观地认为这很合理,因为敌军的王牌恶鬼还留在我们身后,无论野狐丸多狡诈,化鼠兵多勇猛,都不会选择与拥有咒力的人正面对决……
但一出隧道口,奇狼丸就停下脚步。我们处于上风处,闻不到对方的气味,但化鼠敏锐的听觉似乎听到什么,看来前面还有伏兵。奇狼丸悄悄举手制止我们前进,然后缓缓后退,下一秒就是一阵剧烈枪响,打得岩壁碎石乱飞。
我们又往隧道里跑二、三十公尺,对方发动第二波扫射,这次打得更深。
想反击却看不见对方身影,要是不小心现身可能马上被射杀,但若用咒力破坏洞穴,反而更容易活埋自己。
以为逃离鬼门关,又是进退维谷,真的无路可逃。
敌军发动第三波扫射,我们发现那只是乱枪打鸟,但可能遭到流弹波击,所以紧急躲进隧道左手边的岔路,而这完全是死胡同。
隧道中传来尖锐的口哨声,似乎是野狐丸它们在联络恶鬼。
「……是恶鬼的气味,总算追上来了。」
奇狼丸嗅了嗅,口气彷佛是老朋友要来拜访。
「有焦臭味与血腥味,而且汗味中可以闻出恐惧。伤势可能让他变得非常谨慎,现在正停在离我们三、四十公尺远的位置,观察我们的举动。应该是知道我们就在这里。」
我脑中浮现一个模糊的疑问,为什么不一口气杀了我们?
「这下全完了。」觉抱头蹲坐在地,深深叹息。「我们在这里动弹不得,又没了狂人毁灭弹这张最后王牌,一切都完了……」
我自觉要为狂人毁灭弹的事情负责而心痛不已,没想到奇狼丸竟然为我辩护。
「或许还言之过早。」
「为什么?你有什么好点子吗?」
我抱著一丝希望问,答案却令我失望。
「不,事已至此,看来无计可施……但野狐丸这边也无法立刻分出输赢。」
奇狼丸为我说出心中的疑虑。
「他们有压倒性的优势,根本不用著急,只要等我们自取灭亡就好啦。」
觉完全悲观起来。
「这倒说不准。」
奇狼丸冷静分析状况。
「我们还有最后手段,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弄塌洞穴与敌方一起活埋。」
「所以野狐丸怕这一点,因此没有逼我们上绝路?」
这么说来,只能期待大崩塌可以侥幸杀敌。
「这也有可能,对方乍看处于绝对优势,但或许找不到致胜关键。野狐丸的士兵惧怕两位神尊的咒力,不敢进入隧道,另一方面恶鬼也显得犹豫,不敢只身上前。」
「为什么?」
「第一,因为我在。我虽然不具咒力,却能毫不犹豫攻击恶鬼……而这又带来另一个疑问。」
「另一个疑问?」
「恶鬼在方才一战受到严重烧伤,他总以为自己不会受到咒力攻击,这时不得不怀疑是否有例外。」
「这么说来……」觉抬起头说。「早季烧掉狂人毁灭弹时,反而变成攻击恶鬼,你怎么办到的?」
「这个……」我开始扪心自问。「可能烧掉狂人毁灭弹的最终结果是救恶鬼一命,我才会成功。为了救对方一命而让对方受伤,这就不算攻击吧?」
「原来如此……」觉喃喃自语。「能不能利用这一点?表面上好像要救恶鬼性命,然后发动咒力……」
「不可能啦。」我摇摇头。「之前出现恶鬼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试过隐藏攻击意图,可是一次都没成功……本人知道是谎言,就骗不过攻击抑制和愧死机制了。」
如果这么简单的骗术奏效,我们何必到这地狱里来找狂人毁灭弹?
此时隧道外传来野狐丸响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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