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中浮现「恶魔蓑白」、「拟蓑白」等称呼。然而,乍看确实很像蓑白,却是完全不同的生物。
它约五、六十公分长,浑身如橡皮糖般不断伸缩,表皮膨胀又收缩,没固定形状。而且背上长满类似海胆刺的半透明尖刺,闪著七彩光芒,远比蓑白或萤火虫更明亮。千变万化的光线交织闪烁,在空中描绘出游涡波纹,即使我戴著墨镜也因为这幅美景而痲痹了思绪。
拟蓑白拖著七彩残影缓缓滑入神社大殿下方。
我被自己的尖叫唤回了现实,连忙对瞬与觉大喊。
「快啊,觉、瞬,把它抓住。它要逃了。」
但两人毫无反应,傻傻目送拟蓑白离开。
我当时试图发动咒力,却迟疑一下。我提过,多数人同时对相同目标发动咒力非常危险;只要有人的视线先聚焦在目标上,其他人无论如何都该回避。觉与瞬凝视著拟蓑白,正常来说早该使出咒力,但两人冻结一般僵住不动。
虽然好像经过很久,实际上只有几秒钟。拟蓑白轻松地溜进神社大殿下方,消失在藤蔓与杂草中。可是四人依然动也不动,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做比较好,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甚至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什么事。我想摇摇他们肩膀,但没来由地害怕一碰到就会害他们倒地断气,最后依然动弹不得。
没想到第一个摆脱定身咒的是守。
「……肚子饿了。」
他嘀咕一声,环视四周。
「呃……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接下来真理亚、觉与瞬也动了,他们跌坐在地。觉的脸色很难看,瞬低头用力揉眼睛。
「我们会死吗?」真理亚讲的话太惊悚了,其他人纷纷惊醒过来。
「故事应该是假的,别想太多。」觉连忙低语。他特别加上「应该」二字,可能想强调说谎的不是他。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动弹不得?」
「我也是。哎,觉,为什么?」真理亚忧心地环著肩膀。
「谁知道啊?看到那些闪光,脑袋就一片空白,没办法集中精神。」
「啊!」我惊叫一声,「这是不是跟我们在清净寺注视护摩坛火堆时的感觉一样……」
「原来如此。」瞬总算起身,点点头说道:「果然没错,刚才是催眠术。」
「那是什么?」
「好久好久以前操纵人心的技术。若是施加暗示,可以让人睡著或者说出心底话,对指示言听计从。」
不知道瞬从哪里得到这些知识。
「我们之中只有早季最不受影响,还大喊要抓它,这是因为太呆的关系吗?」
觉的猜测真让人气结。
「不是,是因为我戴著墨镜……」本来想说最呆的是守,但现在不是迁怒的时候,我硬生生止住话。
「催眠术在闪动红光或蓝光时效果最好。红色墨镜大概将光线的效果减半了。借我看看。」
瞬又说出不知道从何来的知识,接过我手上的墨镜,他戴了一下又拿起来正对著天空。
「如果早季独自对那样东西发动咒力,追捕起来应该很吃力。它看起来喜欢往狭窄的地方跑。」
「说得也是。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真理亚难得怯懦起来。
「我们先回独木舟那边再吃便当吧?」
守的提议不知是出自怯懦还是勇敢。
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没问题!抓得到!」
四人半信半疑,但听完我的说明都燃起成功的希望。坦白讲,扮演让大家重拾希望的角色还不错。
那时,我们还不明白捕捉拟蓑白究竟会对未来产生何种影响。
「好,很好,这是大丰收哦。」
经过短暂休息,恢复精神的觉满意地说。
「说不定这些还挺好吃的。」守吃完便当,显得精神饱满。
「看到这幅景象还吃得下饭的人实在是前所未见。」瞬目瞪口呆,我也是。
眼前有三只虎蛱蟹飘浮在两公尺高的空中,它们放弃挣扎,口吐白沫。三只蟹壳都混著深绿、浅绿与棕色,花样各不同,最大那只壳上的图案挺像地图;中等的那只有著树根般的细纹;最小那只的斑点像青苔。
觉用咒力让地图虎蛱蟹在空中转了一圈,观察侧腹;但虎蛱蟹忽然凶性大发,见到隔壁的细纹虎蛱蟹便猛踢游水用的后腿,彷佛在半空中游泳,用力伸出蟹钳攻击对方。
「哇,搞什么啊。」
觉吓得差点要逃跑,但还是挤出笑容掩饰失态。
我们用坚固的木通藤绑住三只虎蛱蟹:即使使用咒力,同时要让虎蛱蟹可以自由活动又无法逃脱藤蔓,依然不简单。手巧的真理亚想到用两个绳圈套住虎蛱蟹蟹壳两端的突起,再往中央捆绑固定;但虎蛱蟹比想像中狡猾,藤蔓松垂到蟹钳可及之处便立刻出钳剪断。我们煞费苦心,找了几十公分长的竹子打通成竹筒,套在虎蛱蟹背后的藤蔓上,避免藤蔓垂降挨剪。
虽然捕捉虎蛱蟹比想像中辛苦,但成果令人满意。三条藤蔓套著三只虎蛱蟹,宛如远古渔夫以鹈鹕捕鱼的桥段。我们小心不让三只蟹碰头,开始搜寻拟蓑白。
原以为虎蛱蟹被藤蔓绑住,操控起来多少会比较轻松,但完全出乎意料。很遗憾,虎蛱蟹将攻击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抓来吃,贪梦的模样教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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