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过七点多钟,天色刚暗,可是这个地处偏僻的村子却已经黑成了一片,只有寥寥几家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剩下的全都黑了,偶尔几声土狗的叫声,在静谧的山林间传出很远。
我们四个进村后,阿成在前面领路,因为他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找好了住的地方,而且,路上我也知道了,这一次的行动,并不是只有我们四个人,还有另一伙人,那伙人一共六个,是当地吃这口饭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下墓,肯定需要很多的工具,不可能全都是隔着几千里带过去,只能在当地买,那就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线。
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给钱,一个是合作,不答应,那就不好意思了,看你们实力弱,那就黑吃黑,等你从墓里拿出好东西了,就把人弄死,东西劫走。
如果对方来头大,自己招惹不起,那也有办法,找公安举报,反正就是绝对恶心死你,我们赚不到,你也别想成事。
这一类人在这一行当里,被称为偏帮子,偏帮子就是胆大心黑手狠,但没有什么真本事,就算有,也只是一点皮毛,所以只能依附有真本事的人下墓发财。
我们这次的偏帮子一共六个人,领头人叫黑瞎子,是河南省地界上排的上号的一个偏帮子,据说干这一行有将近十年了。
当我们走到了一家农户的木头栅栏门前,阿成朝我们摆摆头说道:“就是这一家,进来吧。”
我跟着一起进了院子,见到这家有两座黄土房,一座正房还有一间仓库,此时不仅正房的灯亮着,一旁的仓库也有蜡烛的亮从窗户透出来着,似乎也住着人。
也许是听到有人进院子了,一对五十左右岁的老夫妻从仓库里出来,见到阿成,热情的说道:“你们来啦,进屋歇着去吧。”
阿成笑着说道:“叔,婶儿,这些日子,那几个人没给你们惹麻烦吧。”
老汉摆了摆手:“没,没,就是吃了几只村里的鸡,可也都给了钱了。”
“那就好。”阿成笑着点了点头,走过去推开了正屋的门。
门刚一推开,就有一股浑浊的气息就喷了出来,汗味,烟味,肉香味儿掺杂在了一起,那叫一个难闻。
我打眼一瞅,屋里五六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围坐在一张矮桌的四周正打扑克呢,桌子上还有压着一沓沓零碎的钞票,四周扔了一地的鸡骨头和踩灭的烟头,空啤酒瓶子满地咕噜。
玩的正兴起的几个人听到开门声,都回过头来看,看到阿成我们几个,就都扔下了手里的牌,站起了身。
“嗬,终于等来了,等的我们心都长草了,哪位是蒋先生?”站起来的人中,一皮肤红黑,浑身腱子肉,个头不高,秃头的男人挤上前来,每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干脆的像是用刀切的一样。
我一眼就看出,这人应该就是这六个偏帮子领头人黑瞎子了,因为这人不仅长的黑,眼睛确实是瞎了一只,左眼眼珠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个难看的疤痕,剩下了唯一的一只右眼,冷盯着我们四人。
“我就是,你就是黑瞎子吧?”老舅迈步进了屋子,随意的点点头,说道。
黑瞎子还未等回话,一旁一个壮的像是公牛的汉子蹭的站起身,两步跨了过来,挡在了老舅的身前,用手指着老舅,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珠子,凶神恶煞的大喝道:“你会不会说话,什么黑瞎子,叫瞎哥,知不知道。”
我看到这个人这么嚣张,竟然敢这么和老舅说话,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喷老舅的脸上,心里顿时怒了,掳袖子就要上去揍他。
可是我刚要上前,一旁的阿成拉住了我,朝我摇了摇头,我心里顿时火了,平时看他们一口一个蒋叔的叫着,怎么关键时刻就熊包了,是看对方人高马大,比我们人多?
啪!
我刚挣开阿成的拉扯,就听到一声酒瓶子碎裂的声音,抬头就见到一个绿色的玻璃酒瓶子在刚才对我老舅吼的那个人的脑袋上碎成了几十瓣,玻璃碴子蹦的四处乱飞。
紧接着,我又看到被挡在后面的黑瞎子一脚踹过来,给这个人踹倒在了地上,一脸杀气腾腾的喊道:“王二刚,你是不是活腻味了,蒋先生可是咱们的财神爷,敢对蒋先生不尊敬,就是和钱过不去,信不信我活剐了你!”
那个叫王二刚的男人坐在地上,脸色黑的像是锅底,脑袋上嗖的淌下来一溜血,顺着下巴滴在了地上。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感觉这事儿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发生的也太快了,快的让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黑瞎子就算是尊敬老舅,但是下手也太狠了,这可是他自己的人。
老舅眼神平静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瞅了一眼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的黑瞎子,开口说道:“好了,赶紧给他包扎上,别耽误了行动。”
黑瞎子又骂骂咧咧了一句,然后让其他人扶着人去西屋包扎去了,而他则躬着腰,引着我们进了东屋。
“东屋宽敞也干净,蒋先生您四个住这边,我们六个在西屋挤一挤就行了。”黑瞎子陪着笑,说道。
东屋就是一普通的屋子,墙上贴着报纸都已经黑腻腻的了,土炕上铺着一层竹篾编的帘子,上面铺着一层露着棉花的薄褥子,条件真的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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