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五十万……
这么个天文数字,她们家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就我们这个坐落在犄角旮旯的小县城,往夸张了说,五十万都够步入上流社会,一天三顿吃狍子肉了。
时间证明,当年的我是一只窝在井底的癞蛤蟆,没见过多大的天儿。
十年后,亡者家属一张口都是二百万打底。
要五十万,呵,都侮辱出事单位!还给不给人家一个报冤,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这事儿我不情愿,我只是周玉婷的同学!突然间跑到周玉婷的父母面前,让人家把周玉婷的尸体给火化葬了……
这,没道理吧!
宋丽敏在屋里飘来飘去,见我犹犹豫豫的不答应,直接从我身上穿了过去。
我操,那感觉,就和大冬天掉冰窟窿里似的!
眼瞅着宋丽敏这货又向我飘过来,我连忙抬手止住,“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宋丽敏满意的点点头,转个身,穿过门走了……
我猜测,这货又去祸害学校里的小姑娘去了。我觉得昨天那四个被吓进医院的女学生,就出自她的手笔。
不然,哪会儿那么巧,吓晕四个,四个都有孕?
周玉婷出事后,周玉婷的父母隔三差五的就到我们学校来闹一闹,拉横幅,见人就跪,逢人就哭。
哭着哭着,双双晕倒在地,被我们学校送进了市医院。
因为脚有伤,我出门儿挺晚,都快中午了。还好是个阴天,周玉婷可以跟在我旁边走,不然我还得背个吊死鬼。
在校门口打三轮车的时候,正好看到林华清。他挺热心,笑的特灿烂,问我带着伤去干吗,用不用他送。
我不敢说是去医院,怕他真一时兴趣跟着,就说我去附近超市买‘日用品’。
日用品三个字,说的特别特别重。
林华清听明白了,哦了一声,叮嘱我小心,走了。
我没再耽搁,上了三轮直奔医院。
中午,正是探房的点,住院处人巨多。大厅里还有卖盒饭的,一股饭菜味儿。
周玉婷的父母住在四楼,我买了点水果,找了个人少的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等爬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缓台上,我爬不动了。
往地上一坐,任凭周玉婷怎么催我都不动了。
大爷的,我是来帮忙的,又不是来拼命的。
坐一会儿,坐不下去了。倒不是周玉婷又说啥了,而是这里离厕所实在太近了!
那味儿,能把隔夜饭都熏出来。
扶着楼梯把手拼了老命爬上去,刚站稳,厕所里出来一个人。长头发,穿着病号服,右手上帖着绑带,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只当是个病号,也没正眼瞧。直到她叫了一声苏青柠,我才认出这人是我们学校的。
高三年级的,叫孙萌萌。长的挺漂亮,去年的新年晚会上,我见她上台表演过。
可,她是怎么认得我的。我在学校要成绩没成绩,要胸没胸,要脸没脸的……
一个和孙萌萌长了三分想像的中年妇女从厕所里出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萌萌,笑了,“你是我们家萌萌的同学吧,你是来看萌萌的?”
我,我不是啊,我就是上四楼路过这里,我……
眼瞅着孙妈妈的脸色要变,我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连忙说,“是啊是啊,我特意来看萌萌的。”
说着,把拎在手里的水果递了过去。
孙妈妈脸色还是变了,满面忧愁。她接过水果,长叹一声,“婶子谢谢你能来看萌萌。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萌萌也是……”
孙萌萌没说话,捂着小腹,扶着墙,自己走了。
孙妈妈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上前去扶,还不忘回头叫上我。
我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不时有几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从身边经过。跟过一个敞开的门口时,还听到里面传出婴儿的哭声。
我心里一激灵,抬头往墙上一看。
果然,这里是妇科!!
孙萌萌住的是单人间,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躺回到病床上了。孙妈妈很热情,把苹果拿出来,说了句出去洗,让我和孙萌萌多说会儿话。
出门儿时,还特意把门给带上了……
可我能有啥和孙萌萌说的?我和孙萌萌连认识都算不上!
后来是孙萌萌起的话头,一张嘴就是哭腔,“现在,现在整个学校都在笑话我吧……”
“没有,”我摇头否认,“咋会呢。”
“你被抓进精神病医院时,我和我同桌天天笑话你,”孙萌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唯一来看我的人,居然是你……”
我无语,何着这货是这么认识我的……
孙萌萌心里压抑的东西太多,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哭。说的挺多,我能听清的却很少。哭够了,可能反应过来和我并不是太熟,不好意思的挑了挑嘴角。
虽然笑的难看,可比刚刚看上去却好多了。
孙萌萌拿过纸巾擦了擦鼻涕,问我,“苏青柠,你怎么想到来看我的?”
我刚想回答,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端着水果板着脸的孙妈妈,她身后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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