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嘴,哗的吐出许多湖水,冲到了释南身上。
我被湖水击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心中怒火骤起,翻身起来就想去揍它!
走蛟马上爬在地上,把头扭到一侧。闭上了眼睛。
我扬了扬拳头,没揍下去。
放下来后,我跪坐在释南身边看他。
双眼紧合,脸色白的和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黑色衣服,湿漉漉的,看不到哪里有血哪里没血。
我抖着手,去探释南的鼻下。害怕,说不出的害怕。
许久。许久,都没有感觉到有气流从他鼻间呼出。
我伏下身,伸手扯开了他衣服,露出胸膛。
正胸口的位置,一个比一元硬币大不了多少的血窟窿浮于其上。因为在水,不,在走蛟的肚子里待的久,伤口边缘已经泛白。
我屏着呼吸,爬在他的胸口细听。许久许久,听到几乎微不可闻的心跳声。
呯,呯……
呯,呯……
这真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我爬在释南胸口大笑,再抬头,见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我心慌,连忙拿手去捂。怎么捂也捂不住,那刺眼的红,顺着指缝涌出。想拿东西给他擦擦,却发现身上什么也没有。回头间,我对爬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走蛟道,“去拿东西。”
走蛟扭过头看了我一眼,一跃下了映月湖。没多久,把我和释南收拾好的背包叨了回来。
我小心翼翼的把伤口包扎好,坐在他身边发呆。时不时的,提着心,屏着气,避开伤口爬在他胸口细听。
直到微弱的心跳声在耳侧响起,才能微微安下心来。
我终于体会到他话中的感觉,不敢睡,怕明明就在眼前,却不在了。
在他身边坐了很久很久,在圆月落下,黎明快要来临之时,我让走蛟带我下去。
我揍走蛟时,小北胆怯,脱腕而去,藏在了湖边的草丛中。
找回小北后,我再次回到释南身边,干坐。
这一坐,没了尽头。
释南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要不是还能听到他的心跳,我……
除了守着释南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且不说我们两个这样出不了山,就是出去了,释南也不能去医院看。他,太过特殊,只怕去了医院,是出了地狱再入地狱。
第一种地狱,人人都会经历,而第二种地狱……
无助,前所未有的无助。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释南是特殊的,他死过一次,活过来了,这次,一定也可以挺下去,一定可以挺下去……
握着他宽厚的手掌,我看我们两个相叠在一起的疤痕发愣。
苏青柠你看,咱们两的手纹是一样的,两只手都是。
一样的手纹,你为什么不醒过来?我自己一个人,要有多孤单?
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学会怎么去爱你,不让你哭。
释南,我现在就想哭怎么办?我给你时间,你,能不能给我时间?
你别好了,就这样吧,挺好的。
我不好了,我永远就这样了,那你能不能回来。我这么笨,你不在,我护不住自己。
日出之时,释南本就不高的体温,渐渐变凉。我把所有能盖的东西都小心翼翼的压在他身上给他保温。
不行,一点用也没有。
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我惊觉他是失血过多。
想罢,我拿起刀拿起刀子,挑破了自己的手心。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血型,可,既然他的血能救我的命,那我的,血一定能救他的。
我一口又一口的喂他,尽量,让他多喝下去些。手心的伤口吮不出来,我又把手腕挑破……
喂完后,我看着满脸是血的他大笑,“你,你这哪是牙,这是一口钢耙啊!”
说完,愣在原地,看着山边冉冉升起的太阳,不知今夕是何夕。
我猛咳,咳到上次不接下气,肺都要咳出来一样。停下来后,晕呼呼的靠在释南身边。
好冷,我不知道,我是在用自己给他取暖,还是,在汲取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暖。
手,放在他嘴前,细细去感觉,他那微弱到不行,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
小北,卧在我们头侧,乖乖的一动不动……
放缓呼吸,意识慢慢变沉。迷糊中,做了个梦。
梦里,释南坐在地上,拿着纸飞机逗弄一个小男孩儿玩。小男孩笑的欢快,回头间看到我,起身想扑过来。
释南拉住,小北乖,妈妈累了,爸爸带你出去玩。
看着他们父子手拉手,背对着我离开,我害怕至极,提腿就追。
悬崖,一脚踏空摔下去。
我猛的惊醒,身边,是冰凉的释南,手腕上,是冰凉的小北。
干吗要醒,现实,比梦可怕多了,比梦可怕多了!
搂紧释南,我任自己再次迷糊过去。
这次,没有梦,一片漆黑,看不到尽头。我在里面一直走一直走,越走越孤单,越走越绝望……
最后,坐在地上,任自己,融入到那一片黑暗中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唤,“苏青柠……”
我回头去看,黑的,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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