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水注满了之后,没一会儿,在这只瓦罐里那就成了温的。
事儿好像玄乎玄乎的,我姥爷就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在瓦罐的里面有夹层。夹层的内壁一定是刻有道家三昧真火的咒文。
或者说,有黄纸画的火符箓被夹在夹层当中。
人家当然不信,有一天实在耐不住好奇心,就把瓦罐给砸开了。里面的内壁上果然是刻着行文古怪的文字,不过这罐儿砸了之后。再粘好那就和普通的罐子没什么两样了。
这种有夹层的瓦罐,虽然用的是符咒来保温。但是和现在的55度杯很像,外层是一层特殊的保温材质,能让温度比较低的水,慢慢的变温,保持在55度左右的温度。
那家砸了罐子的人家肯定是肠子悔青了,却也只能吃了个哑巴亏。谁让他们自己好奇,非要砸开来看个究竟呢。
这种咒文,还不是普通人画的就管用,那必须是由茅山道士所画才行。我姥爷说,那些茅山道士,自称为道门。在方外修行。
不过我姥爷,总归是行内人,还是有办法找到这些道门的道士的。
我姥爷对于那只被蛊虫啃噬干净的血肉的大老猫,他老人家面不改色的做完了这些事,也不觉得恶心的吃不下饭,直接带着我上胡同口的小饭馆儿里面去吃饭。
我姥姥不在,家里没人做饭,我们两个人在小饭馆里一人一碗面条下肚。谁也没有因为我舅的故去饿着自己,吃饱了之后,才回去的。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姥爷打了好几个电话联系道门的人,我不过是去个厕所的功夫。玄青就带着他的孩子,穿过了墙进来,让我给他儿子喂奶。
天可怜见,我这还蹲马桶拉屎呢,他也不嫌臭。
不过,孩子的嗅觉在这个阶段好不够灵敏,所以并没有觉得难受。我拉完了屎,把那个身子柔软却有些冰凉的孩子搂在怀里。
他见到我好像很开心,咧着我嘴角在笑,小手抓着我胸口的衣料,“妈妈,妈妈……妈妈……”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除了一个劲儿的喊妈妈,就什么都不会了。
那个男人坐在了洗脸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脸上微微滚烫,可是已经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了,去请求他不要看。
我的一只手打了石膏,他即便转过去了,也会像上次一样转回来。帮我调整角度和姿势,我这个豆腐他吃的理所应当。
“下来……下来帮我!”我主动请求他来帮我,果然给玄青带来一种恶趣味的满足感,他嘴角全都是邪异的笑意。
玄青从洗脸台上跳下来,站到了我的身后。
就像上次一样,他辅助我调整好姿势给孩子喂奶,猿臂长手紧紧的搂着我和孩子。随着孩子贪婪的吮吸,我在心头总有一种我们就是一家三口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假设实在太大胆了,我的脑子里,丢失的那一大片记忆。那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能够找回来的迹象,除了空白还是空白,连一星半点的片段都没有。
喂饱了小宝宝,他抱着怀中的孩子,再次穿墙离开。
我开门出去,姥爷正在书房翻找什么东西,他看见我在门外,戴着老花镜的眼睛抬眸看了我一眼,“我在找几本相物的典籍,把这门手艺都传给你。琼儿,睡去吧。明儿,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听我姥爷这话,他好像是真的已经不在乎我的命格是阴是阳,是不是白虎煞星转世。一门心思,就打算让我继承他的衣钵。
我听了他的话,早早的就睡下了。
接下去的几天里,都是在给我老舅办身后事。他因为没有子嗣,所以我妈把我过继到他们家,替老舅守孝。
或者说,从另外一种层面来说,我老舅已经算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死后不足三天,或者五天。是绝对不允许活葬的,这倒也不是什么规定,而是人在三天之内魂魄是没有完全离体的。
倘使这时候进入焚化炉火葬,那么灵魂就会经历一次烈焰焚身的浩劫,而不可超生。就好像藏地,藏民们的习俗,那是不吃刚刚狩猎回来的野味。
如果要吃,必须等到二十四小时候之后,煮的完全熟透了之后才能吃。
南方的一些海边城市,喜欢将活鱼活虾直接煮熟来吃,图个新鲜。但是,这些吃法还是有些讲究的,至少在我姥爷的教育下。
我们全家买回来的活鱼,那都必须等死了超过两个小时,才能上锅烹煮。为的就是给自己积德,不让鱼的灵魂在烹煮的时候遭受痛苦的折磨,防止吃的人下辈子轮回的时候遭了报应。
所以,我舅的尸体在家里的冰棺里停了五天,由亲友吊唁。
五天之后,才送去殡仪馆火化。
那一天,是春雨绵绵,春雷轰鸣。
张牙五爪的闪电,好像要抓破了天空一样。我舅妈扔掉了雨伞,跪在火葬场的外面哭的昏天黑地,谁拉也不管用。
我姥姥那本来是一个很理智的人,她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曾经上过战场,打过鬼子。但是,此刻被我舅妈悲哀的情绪所带动,就再难控制心中的丧子之痛。
姥姥也扔掉了雨伞,站在我舅妈的身边,让雨丝淋湿她花白的发丝,一字一句的质问,“你这个不孝子,你说的要照顾我,到我老死。可你你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到底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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