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跳上我们家的钢琴,脚下的肉垫灵活的踩着琴键。
听不清楚调调的一首乐曲,很像婚礼进行曲,但是又不完整,大概是猫的身体限制实在太多。即便身姿再灵动,也不可能弹琴了。
在悠扬的琴声当中,我忽然感觉呼吸有点吃力,总觉的这个住在黑猫身体里的男人可怜。但是我没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和我妈一起收拾书柜旁的狼藉。
我妈的宽容和淡定,让我觉得,她对这只猫其实也是很宠爱的。
它跳到了精疲力竭,又跳会了我妈的怀中,它的猫爪全力以赴的挂在我妈的胸前,那样子好像很依赖也很迷恋这种感受。
我妈手里面还站着红酒的液体被这只猫弄的手足无措,气的骂它,“你这只猫怎么回事儿啊?信不信我赶你出去啊?”
“你赶我出去,我就会被灵媒抓住。这间屋子里,有高人不下的局,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活下去。你真的忍心吗?”那月灵金瞳猫半眯着眼睛,那股忧伤迷茫的小眼神看得我都觉得有些心痛了。
我家那间小屋闹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奶奶被狐仙撞客也是这半年以内发生的事情,我姥爷也是因此来看了风水,改了格局。
从此以后,这里确实不容易让不干净的东西靠近,黑猫在这里躲避灵媒,倒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但是,又是灵媒?
之前做拍花子拐带孩子的是灵媒,抽取活人灵魂的强迫和死人结婚的也是灵媒,灵媒到底是个什么鬼?
在我的认识中,灵媒只是具有通灵鬼神的作用,所以可以帮助活人和死人沟通。活人和死人之间,比较常见的纽带,就是婚约,所以这种人才会被人成为灵媒。
我抬眼看着那只猫,问他:“你是从灵媒手中逃出来的?那些灵媒是不是还兼职做拍花子,顺便拐带小孩什么的?”
“你怎么知道的?”那黑色的黑猫听到我说的话,瞬间就警觉起来,黄色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像两盏车灯一样看着我。
果然,害死这个男人的灵媒,和拐卖小孩的灵媒是同一批。
我耸了耸肩,没有解释,继续低头用抹布擦着红酒的液体,然后和我妈说话,“老妈,你打算怎么和我爷爷解释这些酒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爷爷珍藏的税金杯,这可是当初区长巴结他给他送的,现在变成了玻璃渣,可不好糊弄过去。”
我爷爷回来看到他的藏品都毁了,非气出心脏病不可,这样一想,我心里面反倒是觉得高兴了。
“解释?不用解释,他不会说,只会心疼。他儿子干的事情,足够这只猫在这间屋子里面糟践个够了。”我妈淡淡的说了一句,已经用纸巾把手上的红酒液体擦干净,搂着月灵金瞳猫在一旁坐下,看着我收拾。
我想也是,我爸他干的事惊动了官方那边,就连苗寨寨主这样的人物都引来了四九城里。看他的人脉,应该早就告了我爸一状,现在应该是我爷爷最理亏的时候了。
我瞥了一眼那只黑猫,它在我妈怀里惬意的靠着,小性儿使完了也够安静的。藏在口袋里的手一摸手机,快速的一晃,就把猫安静的照片偷偷的拍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又问我妈,“有想过让黑猫还阳吗?它肉身还在吗?也许……也许我能帮它还阳……如果肉身还在的话。”
“你肉身还在吗?”我妈握着猫爪子。依旧是冷冰的看着那只猫,但是眼睛里面已经带着几分掩藏不住的关心。
猫把头埋进了我妈比我丰满了好几倍的胸脯,颤抖了几下身子,才说道:“我……我不知道,我是逃出来的,一直躲在这里不敢出去。”
“跟我讲你家住哪儿吧,我帮你去看,顺便帮你争取一下。如果尸身还在,就想办法帮你保住。我爸爸,他是阴阳术数方面的天才,也许能帮到你。”我妈看着对猫满不在乎,更是对它一点都不钟情,可是已经起身去里面房拿纸和笔了。
我蹲在书柜下面,手里面还在收拾着残局,不过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在客厅里面吼了一嗓子,“我收拾完就回姥爷家了,学校里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行,你忙完了,就走吧。”我妈对我可真够凉薄的,连出来都不出来,在里面哄着那猫让他把家里的地址给说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把带着酒液的麻布扔进桶里,又试探一样的问她,“妈,你……你听说过玄青这个人吗?”
“玄青?谁啊?这名儿我可从没听过,你新男朋友吗?”我妈心不在焉的问着,那根本就不知道玄青是谁,肯定不是装的。
我小声的回了一句,“哦,您不知道啊,就一电影人物,不是什么新男朋友。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知道就算了。”
我妈……
我妈居然不知道玄青是谁,那玄青为什么还躲着她?
我真有点想不通了,把家里收拾干净,我提了拉杆箱出去。从电梯里面下去,忽然之间电梯里面的灯灭了,电梯也骤然间停在了一瞬间。
一股冷冻柜一般的幽冷钻进来,空气里面也有一种福尔马林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又夹杂着沉香木的味道。
刚刚经历了一场虚惊,我难免是放松了警惕,仅仅只是以为电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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