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连道真,犹豫了下,说:“可能……没请……”
母亲顿时不悦,说:“人家送这么多糖来,怎么能不请人吃饭呢。”
我哪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件事,如果真把执政府的人请来吃饭,恐怕饭没吃完,摩天岭就血流成河了。
还是阿三聪明,跳过去指着糖问:“这么装,行吗?”
母亲过去翻开几个盒子看了看,顿时摇起头来,说:“这怎么能行,乱七八糟的。这样的盒子,一盒装十个,不不,盒子有点大,糖也多,那就装十二个。一种一个,这样才好看。”
我有点傻眼,看着那小山一样的喜糖,心想如果要找出十二种,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不过,母亲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在她看来,既然要办,就得办好看。只不过,她很疑惑摩天岭跑出来那么多人装喜糖做什么?
父亲倒是看出点什么来,他拉了拉母亲的手,示意往岭下看。母亲虽然眼神不太好,但也能看到岭下那无数被花朵妆点绚丽的桌椅,以及数千名正在忙活的厨子。
她有些吃惊,刚想问我话,就被父亲拉住。父亲微微摇头,低声说:“孩子们有能耐,就别问了,这不显得咱们没用吗。”
母亲愣了下,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她兴致索然的看了看岭下,又回头看看那如山的糖果,忽然叹口气,和父亲一起转身离开。
我有些诧异,父亲和母亲明明看出我们准备把婚事办的很大,为什么,他们反而不高兴?按理说,他们应该觉得十分自豪才对。
阿三虽然聪明,但也不是很明白,反而是连道真年纪大些,稍懂父母这辈人的心理。他轻轻一拍脑袋,说:“忘记这茬了。爹娘都是普通人,咱们把事办这么大,他们心里肯定觉得自己很没用,一点忙也帮不上。哪怕多说点话,都是在添乱。儿子的婚礼,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必定觉得憋屈。这事,应该早告诉他们的,起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连道真这么一说,我再想想,确实是这个理。父母离去的背影,显得很落寞,看的我也有些难过。阿三将手里的糖果放下,问:“那怎么办?”
我考虑了一下,让她留在这里,然后自己去找父亲和母亲谈谈。
一路走回那间屋子,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了肉香。走进去一看,屋子里到处堆了很多肉和蔬菜。这些,都是摩天岭的人送来的。母亲当初说,要请摩天岭的人帮忙弄些野味,她自己则和父亲跑去辛苦了几天,摘了很多蔬菜回来。那天,父亲和母亲很是高兴,说:“这么多菜,肯定能做很多好吃的,也不算埋了面子。”
那时,我和阿三还在偷笑,心想等人都来了,你们就傻眼了。
地上放着许多涮洗干净的碗盘,桌子上,还带着肉丝的菜刀孤寂的躺在那。
父亲和母亲坐在床上,都出神的发着呆。他们已经看出,整场婚事都有充足的人手去办,这些天的辛苦准备,已经没有丝毫的用处。
看着他们发呆的样子,我不禁有些难过,又有些懊悔。确实如连道真所说,倘若早点告诉他们,两位老人有点心理准备,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如今,他们欢欢喜喜准备几天,却发现全做了无用功。自己费尽心思想出的东西,都上不了台面,自然会觉得失落到极点。
我走到他们面前,却不晓得该说什么。母亲抬起头看我一眼,然后叹口气,问:“你怎么不去帮忙?”
我挠挠头,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父亲见我一脸为难的样子,便说:“你这孩子,想办的大,应该早告诉我和你妈。这白白准备了几天,你妈整晚的忙活,睡觉功夫都没有。现在得,全没用了。”
父亲的话,充满怨言。他一向刚强自重,极少会说这样的话。如今因为我的事,将自己的真心话吐露出来,可想而知,这件事给父母的刺激有多大。
我苦笑着说:“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那么多人……”
“如果是早知道,我们还担心什么。”父亲对我使了个眼色,说:“主要是你妈,她有一副玉石手镯,虽然算不上名贵,但也是你姥姥当年的陪嫁品。我们俩如今身无分文,只有这手镯还算值点钱。本打算当见面礼送给阿三,但在那么多人面子,区区一副手镯……”
父亲话中的意思很简单,这手镯如今有些登不上台面,会让母亲很没面子。老人家的想法一点都不复杂,他们只想让宾客们觉得,老人家没有亏待儿媳妇。脸上有光,那就是高兴。
我有些发愁,这样的事一点经验也没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这时候,阿三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她声音沙哑,甚至带着点哽咽的味道。我转过头,见她两眼含着泪花,跑过来说:“阿姨,那,那手镯,不打算给我了吗?”
说着说着,她眼泪就啪啪的往下砸。女尤杂号。
母亲顿时被她砸慌了,连忙从床上下来,拉着阿三的手,又掏出手帕去给她擦眼泪,说:“这孩子,好端端的哭什么。”
阿三抽泣着说:“当初我妈就说,以后嫁人了,什么礼最贵?就是传家宝,人家愿意传给你,说明把你当成真正的儿媳妇。不愿意给,说明没把你当回事。阿姨你不愿意把手镯给我,就是不把我当回事,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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