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沿着墓碑旁的河流,逆流而上越走了两里路,漫无目的地跳上一辆车,只要能离开这奇怪的地方怎么都可以.
找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不敢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棵棵柳树如绿色的坟墓从眼前匆匆退去,而路两旁的任何一座房子都像是死亡之家一般在我的眼底激起恐惧和疑惑的光芒.地上的落叶被风吹拂,仿佛就是漫空飘扬的纸钱,那么李玉清是该在什么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吗
车上的人或在说笑,或靠着窗户睡觉,或看着车前的电视正饶有趣味地看电视.但所有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毫无趣味,笑声无聊而刺耳,无聊地睡觉和看电视实在是对生命的浪费.我不断地告诫自己,但还是难以抑制地对他们的羡慕.世间本是平常之事,在我看来却变得可望而不可即,如果有上苍该是多么不公平,我辈有何差错要受如此折磨。来世若投身做人,该投在富贵之家,平平常常享那痴福。
车上的人忙忙碌碌地上车又下车奔向另一个地方,只有我呆呆地望着烈日下的窗外,观望着一行大雁从头顶排成人字地向南飞去。大雁尚有归去的方向,而我该去向何处?到处都是相同地如同复制的人群,而人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处与彼处又有什么区别?
我坐在车上直到车上空无一人,在车的终点被司机提醒下车,又坐上回学校的路。
暮色在树枝上越来越凝重,升起紫色的青烟的时候,我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宿舍。李玉清,魏凯,阿龙的尸体,死亡之家,马艳,种种的一切在我的脑见盘旋,如一层厚厚的烟雾挥之不去。而对于一切我想去见见现在仍在精神病院的暴哥或者搞明白为什么马艳会突然出现在死亡之家。
我来到市精神病院,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来到暴哥的病房。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斑马衣服,穿着鞋蹲在床上,双手抱住脑袋,目光直直地盯着脚下的床铺。
我站在他的身前,他却浑然不知。我喊他“暴哥,暴哥”,他猛地扬起头朝我傻笑。我以为他认出了我,连忙要和他说话,他却突然道“你是我小学同学,那次你在回家的路上有只乌龟从玉米地里走出来,有两米多高”。我打断他道“暴哥,我先回去了”,但他却捉住我的衣服不让我走道“玉米也从地里跳出来”。
我实在无法忍受他的胡言乱语,正当我转身的时候,他猛然道“你会死的”。
我吓了一跳,抓住他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到底看到什么?”。
他却傻傻地笑着脱去裤子,挥舞着裤子道“你会死的,死,死-死”。他突然在床上站起来,比我高了许多,攥着拳头,狂笑着向我的脸上砸落。
我不自觉地用手护住脸,但他的手却并没有砸向我。他猛然收回胳膊抱住头,脸上的皱纹纠结在一起,疼地口里剧烈地吐气和吸气,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我向他靠去,从他含糊不清的声音里隐约听他说“不-要-不”。他背靠着墙,脚用力地蹬着地面向后退,腿蜷缩着和身体占据很小的空间。
墙壁上画满了乱起八糟的画和写满了杂乱无章的字,画面上一个人正在用锋利的匕首刺进蜷缩着的人的肚子里,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死”字。可以想见,在他疯之前应该是看见过一个人杀另一个人的场面,如此的刺激之下才变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5)
15
我顺着昏黄的路灯行走,思索着他所看到人到底是谁。在路人的帮助下,我终于找到马魁的家。真是难以相信,他的家竟然如一座西式别墅般矗立在眼前。浑圆的大理石被涂上暗黄的色彩,建造如同圆明园一般立着高高的四角柱子,门前立着雕琢的惟妙惟肖的大象垂着鼻子。
我站在门前惊讶地看着紧锁的大门,这是马魁的家,那他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穿着只是朴素而已,连学费都需要自己一点点去赚?我走向门前呼唤保安,保安走过来,吼道“哪位?”
我投以微笑道“我是马魁的同学”。
他皱着眉头,黑着脸道“对不起,这里没有这个人”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我想见一下他的家人,可以吗?”
“家人?”他鼻子里喷出一个微笑,挥舞着警棒道“趁我心情好赶紧走,待会儿我认识你,手上的棒可不认识你”。
从来没见过一个保安竟然如此狗仗人势,我斜着眼睛望向他,慢慢走到旁边的小超市。我顺手抄起几样东西,问老板道“隔壁是马魁家吗?”。
老板看着十五寸的电视头也不回道“是啊”。
“那刚才为什么我说是马魁的同学,他们不让我进去?”
她转过身打量了我一下道“你还不知道,那孩子可命苦了。虽说是死在了学校,但私底下都传言是他的母亲和妹妹下的毒手”。
“为什么呢?”
“你是第一次来他家吧,这也难怪你不知道。其实也是十几年前的事,马魁的母亲带着才满月的马魁和一个做房地产的老总结婚,他们都一丝不苟地照顾马魁,但是几年后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你说是马艳?”
她点点头,接着道“他们就渐渐不再喜欢马魁,不是亲生的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在家里经常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挨打。打得那叫一个狠啊,满大街的人都能听见。谁知马魁这孩子还真争气,竟然考上的大学。但他的父亲却不愿意出微不足道的钱去供他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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