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了。”看到这,陈天顶站了起来,将一枚银元递给了店老板。
看到手里的银元,店老板本能的愣了下:“各位,先前付的钱,足够了。不用再给。”
“必须给。”陈天顶攥了攥店老板的手:“找到邱老实,您可是指路明灯呀,再说乡里乡亲,就当红包了。”
“这多不好意思呀!”店老板红着脸说道。
“拿着!”陈天顶的话不容抗拒。
“那成,我就拿着。保证帮各位把邱老实给带来。”店老板连连保证,随即进了厨房,将九碗蛋炒饭做好,连着满满一大叠卤ròu卷,端到了众人面前,随即匆匆的摘下围裙,去市集找邱老实去了。
“看来这次很顺利,那个接头人隐藏的很深,连章得才这个老滑头,都没挖出来。”杨开抓起一个卤ròu卷,尝了口,说道。
“若是藏的不深,怕是早就死了。”刘雨薇摇了摇头:“原来在祥瑞镇,我们军统一共有三个同志,但时至今日,也就剩下一个了。”
“qíng报行业,总是有损失的。”杨开安慰道:“选择了这一行,本来就是用生命去压一场赌局。”
“赢了,继续。输了,死!”
“嗯,杨开说的没错。但关键在于,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百战百胜的人。无论是官场,战场,还是赌场,所以到了末了,终归还是要面对‘死亡’二字。”似乎被杨开的话所感染,华伯涛接口道。
“从开始,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吗?”刘雨薇抿嘴说道。
“或许吧!”华伯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那我呢?”刘雨薇凄然的笑了笑。
“刘小姐,你误会我说的意思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二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对不对,华教授?”杨开意识到了刘雨薇qíng感的微妙变化,连忙转移了话题。
“是的。”华伯涛点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价值,好了,我们继续吃吧!再不吃就凉了,待会还要看看这位老丈人呢。”
所幸,刘雨薇没有再追问,这局差点转入僵局的饭,也算是皆大欢喜。陈天顶则专业xing给大家解释起了桌子上那盘卤ròu卷的来历。相传,卤ròu卷源于战国时期的楚国。当时有一户鲁姓人家要出嫁姑娘,姑娘的哥哥是宫廷的御厨,他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准备做一桌丰盛的美食招待客人,但很多调料不全,思来想去,他把卤ròu、面饼、大葱和jī蛋一起卷实,客人品尝完后都称赞叫绝,他还命妹妹来学制这种手艺。后来,妹妹的婆家人也能享用到这种美食。后人为仰慕留念这户人家称此美食为“鲁ròu卷”。也叫“楚哥鲁ròu卷”。
“华教授,陈老板,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吃了大约一刻钟后,杨开眉头郁结的放下了筷子,身边的酒,一口未饮。
“怎么了?”华伯涛询问道。
他敏锐的发现,杨开的脸,此刻已经黑了。
“九筒刚才出门,到现在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杨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
经杨开这么一说,众人这才醒觉,酒席上少了九筒。九筒是以帮赵勇德找上等茶叶的借口出去的,为的是惊走那个跟踪的尾巴。但尾巴没了,九筒也跟着没了。
“杨开,会不会九筒在哪里溜达呢,他这人松散惯了。”赵勇德说道。
“又不是大镇子,一眼就能看到头,能溜达出个什么来?”杨开反问道:“而且九筒虽然为人松散,但却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我在教导队带了他几年,比你更为了解。”
杨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勇德也只能闭上自己的嘴,望着酒杯gān瞪眼。
“杨开,你是不是觉得九筒出事了?”思虑片刻,陈天顶yīn晴不定的说道。
“还有一点,店老板说大马哈鱼就是在邱老实那里买的,说明邱老实就在集市,找到他应该很快的,从店老板临走时的语气,我也能听出个大概。但事qíng怪就怪在,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店老板却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杨开分析道。
“你是
说?”华伯涛算是明白杨开的意思了。
“九筒和店老板一块没了。”杨开眯着眼,说道。
“难道,难道,店老板和章得才是一伙的?”华伯涛讶然,他可真看不出,店老板的破绽所在。
“不是,店老板是无辜的。这一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章得才这家伙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直接动手了!”杨开虎口一提,将手里的筷子崩成了两截。
“啊。”杨开的话一说完,赵勇德立马大吃一惊:“那九筒岂不是有危险?”
“我去找那个狗汉jian算账!”赵勇德怒火中烧,就要把手伸进腰间拔枪。
不过枪还没拔出来,就被杨开狠狠地摁回了板凳。
“给我安安稳稳的坐在这,如果章得才已经动手,那么待会他一定会来,我们继续吃饭就行了。”杨开淡淡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他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对我们怎么样?”赵勇德问道:“要是把客栈围起来,我们就一锅端了。”
“不会。”杨开摇头:“四个字:我有底牌!”
祥瑞镇,城门楼。
脸上贴着狗皮膏药的章得才盯着眼前的刀疤脸,一言不发。
“吴老六,看出点什么来了吗?”
“报告队长,暂时没发现异常的状况,听口气,那个穿绸缎衣服的,倒真是个财主,还在客栈里摔了碗,说茶水难喝呢。”刀疤脸谨慎的回复道。
“哼哼,还大财主。”章得才yīn测测的笑出声来。
“幸好这便衣队的队长是我,而不是你。不然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章得才骂道。
他这顿突如其来的破口大骂,让刀疤脸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队长,我是真从头盯到尾的呀!现在他们还在悦来客栈吃饭呢。”刀疤脸说道。
“吃你妈个比!”章得才挥手就是一巴掌,将刀疤脸扇的一个踉跄,哀嚎一声,左边脸颊顿时多出了一个火辣辣的指印。
“好一招瞒天过海,好一招李代桃僵。要不是我姓章的多了个心眼,来个两路盯梢,指不定这九个家伙会把祥瑞镇捅成什么摸样!”章得才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黑中泛亮的娇小手枪,在刀疤脸面前亮了亮。
“吴老六,看清楚这是什么吗?”
“枪……枪……”刀疤脸瞬间脸就白了。
“告诉你,不但是枪,还是勃朗宁手枪。美国货,在咱们东北,是没有的,整个中国都很少见,能配上这种枪,只有国民党政府的高级军官,间谍。因为美国佬只把军火卖给蒋介石。”章得才神气活现的说道。
“但是……头儿……这勃朗宁……您是从哪儿弄来的。”刀疤脸不解的问道。
“从赵大财主的一个家丁身上,就是先前出门买茶叶的那个。”章得才森然的说道。
“您把他抓了?”刀疤脸一惊。
“当然,不抓住他,怎么能撕下这帮人的面具。”章得才chuī了chuī礼帽:“这小子身手倒不错,二十多个便衣,还占了偷袭的便宜,才把他摁住。不过嘴巴严得很,只说自己是家丁。”
“队长,万一人家真是家丁,那赵大财主有背景,才搞着这勃朗宁的呢?”刀疤脸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哼!”听了刀疤脸的话,章得才不屑的发出声鼻音:“你还记得前几年,我们抓住的两个军统的jian细吗?”
“记得,都被拖到河边砍头了。”刀疤脸说道。
“不是问你砍头的事儿,你想想,我们是怎么抓住他们的?”章得才眼珠子一转,眉宇之间,不无得意之色。
“悦来客栈!”刀疤脸恍然大悟。
他忽然想起来,当时也是一个jian细远道而来,假扮探亲,实则是为了接头传递qíng报,结果正好在喝凉茶的章得才瞎猫碰上死耗子,人赃俱获。也正因为如此,章得才才被晋升成了便衣队队长,当上了梦寐以求的汉jian头子。
第二二七章 夜袭祥瑞镇(13)“再跟你说个事!”章得才说道:“当时我就怀疑,咱们祥瑞镇,还有jian细,只是藏的深,当时也打糙惊蛇了,太贪功没揪出来。现在看来,果然没猜错,你回来之后,那个店老板就出来帮赵大财主找亲戚了,你知道亲戚是谁吗?渔夫邱老实,于是我把店老板和邱老实一块抓了。”
“队长,您真狠。”刀疤脸砸了咂嘴。
这章得才还真雷厉风行,说抓就抓,说拿就拿。
“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跟宪兵队,皇协军jiāo流下,一起围住悦来客栈,把他们一网打尽?”刀疤脸试探着问道。
“不!”章得才摇头:“眼下证据不足,即使抓到了,人家硬说自己不是,咱也没办法。何况他们给宪兵队施了人qíng,说不定宪兵队还会因此跟咱翻脸。”
说到这,他皮笑ròu不笑的言道:“既然他们喜欢演戏,我们也反过来跟他们演一场戏,让他们露出口风来。”
“演戏,怎么演戏?”刀疤脸不知道章得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上次我们拷问那两个军统特工的时候,曾经bī问出了一句接头暗号,叫什么:今天天气真好。好什么好,昨天还下雨了呢,老天爷真不长眼。我们找个人假扮邱老实,再威胁下店老板不许说穿,就放他们回去。反正他们初来乍到,根本不认识邱老实的模样。只要我们的人说出上句,他们答出下句,那就准是jian细无疑,我派人埋伏在客栈来,有问题直接上去抓活的,找太君们领赏。”章得才眯着小眼,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再一次升职。
“还是队长有妙计。”刀疤脸恭维道:“这次jian细多,还有勃朗宁手枪,说不定还是个高官,哈哈,到时候队长就青云直上了。”
“嗯,不说了。耽误了时间,让他们怀疑,就功亏一篑了,你去给我找个jīng明点的人来,我这就去调集便衣队。”章得才扬了扬手,便风尘仆仆的去了。
“杨开,我总觉得有点心绪不宁。”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过去,刘雨薇有些焦急的说道。毕竟,祥瑞镇的接头人对小组来说太重要,没有他,大家根本得不到后面的路线图,还有武器补给。
“看来事qíng有点小小的变化了……”杨开饶有兴趣的看着客栈外的一糙一木,说道。
华伯涛和陈天顶感觉到杨开神色的微妙,当即跟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人之中,当属陈天顶眼尖,一个扫视,就发现外面的铺子里,多出了数个穿着黑褂子的陌生人,而集市上,也有诸多戴着礼帽的男人,背着身,虽然像是路人,但注意力却全部放在了客栈里。
“章得才的便衣队?”陈天顶小声问道。
杨开点了点头:“嗯,八九不离十。”
“杨开,店老板来了!”就在杨开盘算着对策的时候,刘雨薇出言提醒道。
杨开抬起头来,果然发现店老板绕开客栈外的空板凳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磨刀石脸的中年人,虽然穿的是一身简朴的渔夫小褂,但杨开能看出来,这褂子手腕,肩膀,领口的部位,布满了
深深地褶皱,显然是刚套上去不久。而且褂子的大小,也和现在的主人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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