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恶战,哪怕是死战,我们也要战!”杨开漠然的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了一根烟来堵住了独眼龙的嘴,又抽出一根烟来含在了自己的嘴里。
“别无选择……”说完,杨开划动火柴,给独眼龙点上,自己借了火后狂吸了一大口说道。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迈开步子,走到了张鹤生的身边。
“张道长,您不是会算卦吗?”杨开笑道。
“算算看,我们此行顺利不顺利。”
“好!”张鹤生面无表qíng地点点头,缓缓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起了个科,便抛到了半空,然后张开五指一把抓住。
停顿了两秒钟后,张鹤生摊开了手掌。
两枚铜钱,一个正,一个反。
“初九爻动,潜龙勿用。”张鹤生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意思?”杨开对于卦辞并不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是结果。
“有惊无险。”张鹤生收起铜钱,摸了摸黑色的短须,笑道。
“好,这句话我喜欢!”杨开也跟着笑了出来,紧了紧肩膀上的枪带说道:“大家都听见了吧?老天爷也是眷顾咱们的,攒点力气多杀几个小鬼子吧。”
“是!”众人大喝一声,然后面色转为坚毅,让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
他们知道,杨开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大家打打气。
真正的战场,可不是靠两枚铜钱就能决定的。
而是要用人去拼,用命去搏。一颗子弹,往往就是一条人命。一轮刺刀,往往就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没有死亡觉悟的人,不配当军人。
没有抱着必死之心,和小日本斡旋的,不配当中国军人!
中国军人是什么,中国军人就是狮子,就是老虎,就是倒下也不投降的大汉jīng神,就是粉碎一切外来侵略着的坚qiáng铁拳。
冷风夹杂着无数颗粒状的碎雪,嗖嗖的席卷而过。但整个小组的行进速度却是丝毫也没有减慢,仿若一只利剑,直cha日本人的心脏。
一路上,众人连续几次遇到了流动的冰川,有的甚至前脚踏上去,后脚就从中间裂开,把小组分成了两批,各自站在冰块上,朝着反方向漂去。幸好邱老实为大家准备的两捆登山绳发挥了作用,大家一个个的绑在了一起,这才避免了惨剧的发生。
钢牌上记载的内容一点儿也不假。
等陈天顶到达了地图中内河尽头的位置,却发现,这条河其实根本没到尽头,而是沿着另一条巨大宽广的沟壑继续流动。
沟壑的两边都是坚硬的混凝土,而且似乎加入了钢筋框架和其他特殊材料。不然的话很难想象,一个极寒地带的人工河,会承受得了来自两边冰块的双重挤压。
“日本人真是下了血本!”
看到这浩大绵长的人工沟壑,杨开赞叹不绝的说道。
而陈天顶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他们只是动用了坦克,军队而已。真正花销的钱财,还有人力物力,哪一样不是取自于中国的?”
“唉,也不知道,这条河,得葬送掉多少中国劳工的xing命!”他的脸上满是不忍的说道。
想到了鳇鱼腹中的那颗来自于劳工的尸体,杨开点了点头:“血债终须用血偿!”
就在此时,空旷的冰川上,竟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鸣笛声。
第二六一章 血腥大坝(9)就在此时,空旷的冰川上,竟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鸣笛声。
“呜……呜……”
“呜…………”这声音两短一长,循环往复,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小钢锯条,咯吱咯吱,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听者的脑细胞。
“怎么回事?”听到鸣笛声,杨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端起了手中的卡宾枪,眼神警惕的卡在了机械瞄具上,后背紧绷,一点儿也不敢懈怠。
而小组中其他士兵亦是举起了各自的武器,粗重的喘息着。
“不对,这是警报的声音。”片刻,杨开沉沉的说道。经历过无数次军事训练的他,对于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只是起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愣了一下神而已。
一旦回过神来,立即明白了这凄厉笛音的由来。
在杨开的记忆里,警报是一种由特殊喇叭发出的信号。一般用于正规军的三防训练。其次,警报也被广泛应用于世界各国的城市建设中,一旦城市受到敌人的空袭,亢长的警报声就会响起,用以提醒居民迅速转移到防空dòng逃生。比如几个月前中国空军和日本空军震惊世界的杭州空战期间,整个城市从早到晚,都笼罩在一片凄厉的警报声中,杨开的两位同学,亦在此战中以身殉国。
“杨开说的没错,这声音,的确是警报。”华伯涛声音急促的说道。可随即,这位老教授的眼中便露出了一丝疑惑:“但这警报是做什么的呢?难道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所以日本人拉响了警报?”
“应该不会被发现。”杨开摇了摇头:“先前我用望远镜观察过一次,这附近没有日本人的巡逻哨兵,连瞭望塔都没有。”
“我想,日本人拉响警报,一定是另有目的。”杨开说道。
“另有目的……”华伯涛闻言,托住了下巴,陷入了思考中。一旁的陈天顶亦是背着手,在原地左右溜达,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警报声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便如鬼魅一般,在众人的耳边回dàng。空气一下子躁动了起来,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渐渐地,这警报声竟是越来越急促了。
顿时,杨开的心里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警报声在空旷的冰川上回dàng,频率越来越急促,而众人穷尽目力,也无法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窥得任何的异动,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让人只想拔腿而逃。然而这四周的环境,却让人不知道往何处去逃,焦急间众人只得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警报下的危机。
出乎意料的是,警报声在响了大约五分钟之后,终于平息了下来。但是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好像什么机械扭曲的声音,随即就听到上游处的水声,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华教授,陈老板,你们看上游!”杨开忐忑不安的望着声音出来的方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连脚下的巨大冰块,都轻微的抖动了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混凝土沟壑里的江水变的更加的澎湃,而且,水流的水位竟然下降了。
“哦,我明白了!”
华伯涛一拍额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揽开双手,示意大家不要惊慌:“这是峡谷中间,那座拦河大坝的定期开闸放水。这和我们昨天看到的江水逆流是一个状况,只不过一个远,一个近。我们昨天看到的状况没有今天这么明显罢了。”
“至于刚才的警报,我猜测是开闸放水前的信号传递。就像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就可以离开教室一样。”华伯涛生动解释道。
水位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话声中迅速下降,一刻钟后,就降到了人工河道的底部,露出了河底挨挨挤挤堆砌在那里的麻袋,麻袋布满了整个人工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连绵一大片,看的杨开有点喘不过去来。而在麻袋之上,还罩了一层生满绿锈的铁丝网,扭成铁丝网的铁丝有大拇指粗细,严严实实的,上面挂满了许多黑色的条状物,应该是水中的浮游生物。
望着混凝土河道里的麻袋,杨开膛目结舌的问道:“华……华教授,这些麻袋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河道里?”
华伯涛是这方面的能手,自然不会被这个问题所难倒,当下笑了笑说道:“杨开,这你就有所不知道,这些麻袋是日本人用来填河的。”
“填河?”不知为什么,初听这个词,杨开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对,填河。”华伯涛点了点头:“如同建造一座楼房,需要打好地基一样。任何一条经过人工改造的河道,在正式通水前,都要劣实河道的底盘。至于劣实的方法,通常是采用装满huáng沙或者石头的麻袋一层层的堆叠,然后铺上铁丝网,固定住麻袋,不让它们被河水冲散。这样的话,即使过了很多年,有了稳固的底盘,混凝土河道也不易被挤压变形。相传,战国时期的李冰,就是采用了这种最简单也最务实的方法,建造了享誉世界的都江堰。”
“哦,原来如此。”杨开说道:“没想到楼房和人工河,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也有共通的道理。”
“是啊,双方都要考虑单位面积所承受的压qiáng,还有……”华伯涛微微一笑,正要接着解释下去。却被杨开生硬的打断了,但见他眉头拧成了川字,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对劲,这麻袋里装的不是huáng沙,也不是石头。”
杨开的这句话,仿若半空打了个晴天霹雳,把众人僵在了当场。
华伯涛和陈天顶能看得出来,此刻的杨开,一张脸已经扭曲的变了形,用狰狞这个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
但二人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杨开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从小组出发到现在,以镇定自若著称的杨开,还没有如此失态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瞬息之间,众人的目光几乎全部聚焦在了江水下那层层叠叠的麻袋上。
答案,就在麻袋里。念头至此,华伯涛摸了摸鼻子,他已经预感到将有不好的事qíng发生。
但究竟是什么事,他也说不清。
“陈老板,破冰镐借我用一下。”不等陈天顶回应,杨开就抢过他手中的破冰镐,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岸边。
第二六二章 血腥大坝(10)因为开闸放水的缘故,现在人工河的水位已经很浅了,澄澈的河水泛起圈圈漩涡,仿若死神的眼睛。杨开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破冰镐的镐柄,弯下腰,将镐头的一端伸到了河底,然后一个旋转,就触及到了最上面的那个麻袋。经过了数年的自然洗礼,麻袋的坚韧程度已经等同于零,有的连编织的线都全部拆开了。杨开狠力一挑,便将先前的那个麻袋破开了一道月牙形的缺口。此刻,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了,在那纵横缠绕的铁丝网下,那个麻袋里竟蜷缩着一具赤luǒluǒ的尸体,麻袋紧紧的箍住了尸体的身子,将他的身子卷成一个茧,那尸体显然死前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挣扎,所以整个麻袋才会呈现一种奇怪的形状,也正是这种形状,让杨开产生了疑惑。
尸体已经半白骨化,显然在死之前,这个人已经瘦的没有多少血ròu可以腐烂,所以麻袋还是箍的相当紧。
“这……”华伯浑身一颤,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冰面上。
“麻袋里不是huáng沙吗?怎么会……”陈天顶喃喃自语。
“我糙他妈的狗娘养的……”杨开收回破冰镐,怒骂了一句。他不是个喜欢说脏话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还是跟九筒学的。
但一句半生不熟的脏话,足以诠释出他此刻的复杂心qíng。
“独眼龙,抱一捆登山绳过来。帮我下水!”杨开喘着粗气说道。
“是!”独眼龙点了点头,牵住了登山绳的一头,固定在了冰面上,另一头捆在了杨开的腰间。杨开纵身一跃,就跳进了人工河道里,也不管衣服湿没湿,抓起破冰镐就去挑开其他麻袋,周围的麻袋,他所能看见的全部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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