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这声音就像是一枚枚钢针,接二连三的撩拨着杨开的大脑神经。
与此同时,隧道里的那滩黑色泥浆,也出现在了杨开的脑海之中。
“这……这他娘的……”九筒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王八羔子,王八羔子又来了……”
他握枪的手,就像得了癫痫一般的抖来抖去,擦着衣服啪啪作响,而独眼龙亦是面色惨白,条件反she般的后退了好几步。
“是那个工藤智久培养出来的怪物?”杨开嘴角抽搐的问道。
“绝对错不了。”华伯涛推了推眼睛:“只是没想到,它的消化速度竟然这么快,晚上七点多钟才捕食了六个日本士兵,现在又开始蠢蠢yù动了。”
“从微生物变成了单细胞生物,又从单细胞生物变成了多细胞生物,现在恐怕已经具有古生物的雏形了。如果让它继续进化下去,我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华伯涛心有余悸的说道。
“咚……”就在这时,卷叶门上忽然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槽,巴掌厚度的铁板瞬间就瘪了下去,随后这扇风云飘摇的铁门,不断的发出哐当哐当的撞击声,仿佛有个东西正挤着门一般。
看到这一幕,杨开举起卡宾枪就要she击,却被华伯涛阻止。
“嘘,不要开枪,也不要说话,那个东西就不会发现我们。”华伯涛淡淡的说道。
“但它正在撞门!”杨开咬着牙说道。
“你错了,仔细看那个凹槽,虽然不明显,但却像是个人形。我可以理解为,一个躲闪不及的家伙被怪物的触角卷起,然后砸在了铁门上,成了一堆ròu酱。而现在那个怪物正挤在门边,贪婪的消化着自己的食物。”华伯涛说道。
“这……”杨开用鼻子嗅了嗅,的确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血腥气中,卷叶门还在无规律的颤抖的,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除此之外,还有一阵阵悉悉索索的蠕动声,除了蠕动声之外,还有第三种声音,这种声音很怪,杨开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儿,片刻,他才感觉到,这声音跟用吸管吸饮料的声音很是相像,就仿佛外面的那个恐怖的家伙,正在啜啜的吸食着什么……
虽然看不到外面,但杨开不用想就知道,场景一定很恶心。
几秒钟后,卷叶门的颤抖停止了,仓库外又响起了另外两阵惨叫,不过这一次声音持续的时间很短,昙花一现似的,很显然,这两个日本人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怪物杀死了。
血腥味越来越重,从窗户和卷叶门被打裂的fèng隙中,一点点的渗透进来。
众人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唯恐被外面的东西发现,撞开门,或者从窗户里爬进来,开始它的第二场血腥屠杀。
所幸,怪物似乎吃饱了,过了大约十多分钟,蠕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慢慢的消失在了仓库之外。
等确定那个东西已经走远,仓库里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个个颓然的坐在地上,像是大病了一场。
窝在被子里的刘雨薇,甚至还在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的流下,连盖在身上被子都被打湿了。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变异体的可怕。
这种可怕不光来自ròu体,还有心灵的摧残。
“华教授,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们就……”杨开抱着卡宾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看来,他并未从刚才的惊悸中彻底解脱出来。
毕竟,整个过程中,怪物和小组之间就隔了一道薄薄的铁门。如果当时杨开真的扣下了扳机,怪物肯定会在杀死那些日本士兵后,疯一般的砸开卷叶门,然后将仓库里的人全部杀死,以小组现在的携弹量来说,根本反抗不了已经再次进化的怪物,所以说,华伯涛的一句话,带着大家跟死神擦肩而过,一点都不假。
“唉!”华伯涛闻言,叹了口气:“只能说我们这一次走运罢了。”
“如果下一次再和它不期而遇,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一次这么走运喽!”
第三二八章 能源A计划(34)“华教授,那我们明天还按不按照原计划行事?”杨开问道。
“你的问题我难以回答。”华伯涛沉吟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我的建议是,以最快的速度攻占大坝的主控制室,切断一切电源,然后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从华伯涛的口吻中可以听出,这位老教授已经对变异体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他的这份畏惧,也如感冒一般,传染给了后勤仓库里的所有人。
“就按你的建议去办!”半晌,杨开将自己的手从卷叶门的凹痕上移动,淡淡的说道。
华伯涛是在为小组的生命安全考虑,杨开自然要领下他的美意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这扇卷叶门一样,铜皮铁骨。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华教授,陈老板,你们大家都去休息吧!我继续守夜。”说完,杨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坐回了篝火旁。
“我就不睡了,我还想起点事儿,和杨开聊聊。”华伯涛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杨开的身旁。
“老华,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过来烤烤火吧!”陈天顶勉qiáng笑了笑,说道。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看到华伯涛和陈天顶的样子,杨开感觉有些纳闷儿。
陈天顶百无聊赖的将手在火苗上翻来覆去,表qíng神秘莫测。
“杨开啊,你觉得出了这个事,大家还能睡的着吗?”陈天顶小声的说道。
“这……”杨开愣了愣,也就想通了。
像赵勇德那样死心塌地去睡的,毕竟在少数。虽然怪物眼下是走了,但也不能担保它会不会掉头杀个回马枪。试问每时每刻都处于这种极端的恐慌中,谁还能安下心来睡觉?
“仓库里点了篝火就是暖和呀,你们饿了吗?我再给你们做点吃的,反正这里罐头多,不吃白不吃。”陈天顶说道。
杨开知道陈天顶是想调节气氛,故意岔开话题,不过他并没有点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说实话,他是有点饿了,但门外散发开来的血腥气,让他吃不下。
“哦,好,好。”陈天顶尴尬的点了点头。
“闲着也是闲着,不是有个成语叫秉烛夜话吗?我就来给你们讲几个鬼故事吧!”
“那就有劳陈老板了。”华伯涛说道。
“没关系,对于我们这些闯dàng江湖的老油子来说,讲故事又何尝不是人生的乐趣?就像那些茶馆,天桥,街头上的说书人一样,不管是穷是困,但求一个乐在其中。”陈天顶摇头晃脑的说道:“来,我给你们讲第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红伞’。”
当下,陈天顶就扯开了话匣子。
“说有一山东秀才名秦盛.自幼父母双亡,家中清贫,正赶山东闹饥荒,三年庄稼无收,人常有饿死者。无奈离开家乡,当家之后,独自去闯关东。
这秀才苦行数月,晚上遇一江挡路,到江边的时候刚好碰到一个人,也要去关外,于是同行。由于近几天下雨,江水bào涨,船家晚上不渡客人。秦盛和那个同行人只好寻一家小店住宿。”
“大概吃过晚饭的时候,店家把秦盛带到一边对他说你那个朋友有点问题,你要防着点他,秦盛就问他怎么回事。店家说,看那位仁兄的相貌是早亡之人,和他在一起可能有亡命之虞。秦盛很害怕就问店家怎么解救,店家说他也不敢确定那位仁兄是人是鬼,他说你睡觉前放一棵葱在那位仁兄chuáng下的被单下面,另外再放一棵葱在自己的chuáng单下面,到明天一早就知分晓了,于是秦盛就照办了。第二天天刚亮,那位仁兄就催着秦盛和他一起渡江,店家在一旁打了个眼色叫秦盛过去。店家手里拿着两棵葱说:这里一棵又huáng又衰的是你chuáng单下的,这棵看上去很新鲜是那位仁兄的,那个东西肯定不是人。秦盛一头冷汗,大惊忙说道:老先生可要救我啊!”
“那个店家说既然这样,我看这个东西在过了江之后肯定会叫你去他家,你在去他家之前一定要买把大红伞,而且到他家的话一定要叫他先进去,然后把伞打开顶住他家的大门口。无论他怎么说都不要看,闭上眼等到天亮,就赶紧走吧。秦盛拜谢遂照办.过了江之后那位仁兄果然邀请秦盛到他家作客,秦盛走不脱,只好和他一起去他家。那时候没有汽车什么的赶路全凭双脚,这样到了天黑的时候,那位仁兄指着前面一处灯火说我的家就在前面,你先过去敲门,我到村口买点酒菜。秦盛听了店主的话那敢先去?就说我一个人去嫂子和孩子们都不认识怕吓着他们,还是一起吧。那位仁兄没有办法只好一起去,走到家门的时候也是费了秦盛一番口舌才把那位仁兄先哄了进去,一见那位仁兄东西进去,秦盛马上打开大红伞顶上门去。只听的哧的一声,门里传来阵阵惨叫,惨呖:“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秦盛毛发顿立。不敢睁眼看。不到半个时辰,晕了过去,天亮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荒坟之中,大红伞顶着的是一个立棺(所谓立棺,乡里死于非命的人在死后并不下葬,选一佳处,将棺材暂时立在那里,外面用砖等东西封住.乃化怨气),有的地方也叫“秋季棚”。
“秦胜遇此事后,叩恩店主,然不敢独自行路,遂求店家收留,哭而拜之,店家觉此乃缘应,收为后子,秦盛苦读三年,中科举,家业中兴。以后就再也没遇到过鬼怪了。”
之后,陈天顶又讲了《尸变》,《狐仙》,《一双绣花鞋》等流传甚广的民间故事,每个故事都讲得惟妙惟肖,生动传神。说到紧张的地方,还故意卖关子,变qiáng调,以营造气氛,比之上海市中有名的说书人,亦是不遑多让。只可惜杨开的心思全放在了那个怪物的身上,根本没听进去几句,华伯涛也是三心二意,让陈天顶讲的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最后gān脆闭嘴,抱了条被子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不觉间,篝火的火苗慢慢变小了,整个仓库重又回到了黑暗的怀抱。
杨开看了看表,此时已将近凌晨两点,眼见得怪物没有再来,抵住不住倦意的众人,已经相继睡了下去。此时仓库里格外的安静,除了赵勇德那均匀的鼾声外,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响动。
杨开搬出两chuáng被子来给陈天顶和华伯涛盖上,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行李箱前,取出了一块固体燃料,用手掰成了两块,其中一块给前面添了添火,另一块拿在手里,悄悄地走到了仓库后面。
仓库后面睡得是刘雨薇,张鹤生,赵勇德还有石头。不过石头对于杨开的jiāo代倒很是负责,虽然连连打着哈欠,两个眼睛布满了血丝,但还是默默的坐在了两个伤员旁边,隔几分钟就去看一次。
“指战员……”看到杨开来了,石头惊讶的叫了一声,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赶紧将声音给压了下去。
“嘘!”杨开把食指竖在了双唇之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惊醒他们,我只是来给你们加点燃料的。”
说完,杨开便掏出四棱刺,拨了拨坛子里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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