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我杀了你,你却丝毫伤不了我。”中年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哗啦一声扣下了qiáng保险。
“这么确定?”
“就是这么确定。”中年男人没有改口的意思。
“别忘了,我的手在你的颈椎骨上,你虽然可以she中我,但我却也可以同时捏碎你的喉咙。”张鹤生冷笑。
“你捏不碎!”中年男人笑道:“这也是我为什么用枪对着你的眼睛上方,而不是对着你心脏的原因。”
“有区别?”张鹤生愕然。
“有,打中心脏,虽然死得快,你还有八秒的潜意识反应,而这个反应,足以要了我的命。打眼球后面的两寸,虽然死的慢,但那里是反应神经中枢,子弹入ròu的刹那,你就会被切断意识,所以,我稳超胜卷!”中年男人用枪比划着说道。
“你很在行?”张鹤生实在没想到,开个枪还有这么多讲究,其中某些专业术语,更是令他难以理解。
“用枪,这才是我的长处。”中年男人笑着chuī了chuī枪口,小拇指一勾,勃朗宁手枪在右手转了一圈,‘唰’的一下cha回了腰间。
“不过,徒手搏击,我输得心服口服。还有杨开,你小子本事也不错,能接下我这么多招,年轻人里,你是第一个。”中年男人看了看正捂住胸口的杨开,说道。
“怎么,受伤了?”他挑了挑眉毛。
“死不了。”杨开深吸了一口气。
“雨薇,杨开他没事吧?”曾养甫上前扶住杨开,关切的问道。
刘雨薇摇了摇头:“我刚才看了一下,只是被王伯伯震的血脉紊乱了,所以现在胸口处于麻痹状态。过一会儿等血活了,就好了。”
“小子,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不过说实话,我挺喜欢你的,有个xing。”中年男人陪笑道。
看到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曾养甫不禁松了一口气:“大家都挺厉害的,看得我眼花缭乱,在一旁瞎担心呀,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曾养甫接着说道:“呵呵,杨开,如果你对枪支方面有所疑问,尽管问王伯伯,他要是给你讲不明白,那我就跟着他,姓他的姓!哈哈哈!”
“好,以后还请王伯多多指教!”杨开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这回倒是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呦!养甫,你看你。格老子的,平白无故给我认了个侄子,这不是明摆着让我请喝酒嘛?哈哈!”
“杨开,你可不知道,王伯可是军统出了名了‘请不动’。作为资深的枪械专家,多少人想请他分析弹道、碎片,想请他吃饭,就是请不动他。义父的饭局他都敢推,今天居然要请你小子喝酒?”
中年男人却连连摆手:“得了吧,养甫。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我媳妇管得严,轻易出不来。什么戴笠的饭局我都敢推,别瞎扯,总往我脸上贴金。”
“不知道王伯的全名叫什么,我想,如此厉害,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吧?”杨开问道。
“小子,你真想知道?”中年男人似笑非笑,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杨开看看曾养甫,发现对方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当即点了点头。
“是的,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所以我非常想知道。”
“那我告诉你,我叫王亚樵。”中年男人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杨开眯着的眼睛立马就远了:“王亚樵,王亚樵,难道是那个王亚樵?”
“那个被誉为‘枪王之王’的王亚樵?”
“贱名不足挂齿。”中年男人谦虚的说了句,算是默认了。
听他亲口承认了,杨开的脸立刻抽动了一下,一阵剧烈的震动通过全身。他之所以会反应如此qiáng烈,的确是因为,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名头太响了。
民国时期,时局动dàng,各地武术家辈出,其中不乏孙禄堂,陈子正,霍元甲这些名人,但要数影响最大的,却是两个用枪的人。
这第一个用枪的,叫做‘枪王’李书文,跟据《沧县志》记载:李书文长得‘短小瘠瘦,而jīng悍bī人。’一八九五年,袁世凯在天津南郊小站练兵,他利用各种手段和关系笼络武艺高qiáng之士,并重金聘用日本空手道高手和德国军事教官来训练他的jīng锐部队。李书文的师傅huáng士海收到袁世凯的聘书,因年事已高,特推荐弟子李书文去任教。
李书文到兵营后,士兵领他到演武大厅见袁世凯。袁世凯及众教官见他貌不惊人、瘦小枯gān,扛着一杆大枪,误认为是大枪huáng士海的仆人或家童。当问明qíng况,知道这个小家伙是替自己师傅来任教官时,所有人都是哈哈大笑,就连袁世凯都有些恼火,这不是羞rǔ自己吗?
袁世凯的卫队武道
教官伊藤太郎,当即蔑视地对李书文说:“大大的东亚病夫!”并用小手指向下连续指点。刹那间,李书文以闪电般的速度,施枪刺壁蝇之绝技惩罚了他。众人惊愕,伊藤大怒,挥起日本长刀以泰山压顶之势朝李书文头顶猛力劈下。李书文大枪一抖,将刀崩飞,再顺势一枪“泥鳅翻花”,刺穿伊藤的咽喉,又大枪一挑,将死尸甩出演武大厅外。他这一下子,可真是俊得出奇。剩下三名日本教官秋野、井上、野田见同伴被李书文刺死,齐挥刀恶狠狠地朝李书文扑来。只见李书文进出如脱兔,退守如矢箭,大枪一抖如蛟龙出水,左刺右挑,顿时血ròu横飞。顷刻间,三位日本武道高手的尸体都被甩出演武大厅之外。众人惊愕之时,李书文大枪一摆,刺向厅柱之蝇,蝇落而厅柱无痕,厅内立刻爆出雷鸣般的掌声。袁世凯连呼:“枪王!枪王!真乃枪王也!”从此,“枪王李书文”名冠天下。
李书文一生挟技游天下,较技近四十年未逢敌手,伤其拳锋枪技者无算。因此,他警惕xing极高,走南闯北来去无踪,一生教了多少徒弟,谁也搞不清。李书文收徒传艺不论贫富贵贱、地位高低,而喜其德才。他不是白天打工、晚上设场,编套路拖延时间挣小钱之辈,也不是从村东到村西无敌,创编八十个套路炫耀的拳师,更不是挖空心思争夺正宗、掌门的“武术大师”,而是胸怀壮志,一生探求中华武术jīng技纯功的一代宗师。
其实,这李书文算是够厉害的一个狠角色了,但却还有一个使枪的比他技高一筹,那就是被称之为‘枪王之王’的王亚樵,枪王之中的王,听名字就够霸气的。王亚樵用的也是枪,但却不是冷兵器里的枪,而是热兵器里的枪,真正的枪!
说起王亚樵,镜头所及之处无不血光点点,弹片横飞。政协委员,原国民党骨gān沈醉曾经风趣地说道:“世人都怕魔鬼,可魔鬼却怕王亚樵。”蒋介石一提这个人,假牙就发酸。日本人若是听说这个人又露面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检查门窗是否关好。而汪jīng卫的肋骨硬是被王亚樵的子弹打断了一根。连上海滩超级恶霸huáng金荣、杜月笙一类流氓泰斗遇上王亚樵,也得赶紧绕着道儿走。
据说,这个神秘的人物行踪飘忽、神出鬼没,屡屡出手不凡。jīng通世界各国知名兵工厂出产的枪械组装,拆卸,改造。并对弹道学,空气动力学等了若指掌。往小了说,左轮枪,勃朗宁手枪,盒子枪,97式手枪等等,他样样jīng通。往大了说,自动步枪,半自动步枪,轻重机枪,狙击枪他无所不会。曾经一个人一把枪,当街拦住了汉jian徐传宁,瞬息之间,就将他和他的六名下属全部毙命,当时围观的群众描述道,这些汉jian连腰上的枪都还没来的及拔出来,就一窝蜂的倒了。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的王亚樵的枪法之快,何止是快?简直就是玩枪的祖宗!封建余孽他杀,党政要人他杀,日本鬼子他杀,贪官污吏他杀,汉jian特务更是他的下酒小菜。他挥刀举枪马不停蹄,一路畅通杀得好不潇洒,从合肥杀到上海,从上海杀到南京,从南京杀到武汉、福州、香港、南宁。一言以蔽之,天上飞的地下走的。上至达官贵人下到爪牙爬虫,没有他不敢杀的。
只可惜一年前,王亚樵就金盆洗手了。只留下那些昔日的事迹还在民间广为传颂,他到底去了哪里,始终都是一个迷。有人说他被日本人杀害了,也有人说他逃到了外国,还有人说他和一家三口去了乡下,隐姓埋名,准备当一辈子农夫。
但令杨开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是,这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枪王之王’,竟然会呆在军统里做一个小小的弹药库主任,过着这般暗无天日的生活。
当真是应了一句话:世事难料,天道无常!
“前辈,你以前的做的事儿,我也略有耳闻。虽然手段上有点不光明磊落,但却都是为国家,为民族惩恶扬善,锄杀败类的好事儿。为什么,忽然而然的,就……”说到这,杨开yù言又止。
“唉!你是问我为什么不gān了对吧?”
王亚樵叹了口气:“小子,你年轻,有些东西还不懂,我也就不便明说了。可能是我姓王的走到今天,走累了吧!所以我想坐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会,回头看看前面的路,走的对不对,值不值。”
“前辈,你的本领如此高超,为什么不能为这次任务,尽一份力呢?”杨开劝说道,他觉得,如果王亚樵可以加入小组,这次行动的成功率,绝对可以增加十多个百分点。
“怎么着,你也给戴笠做说客来了?”王亚樵反问道。
“我不是……”杨开感觉到王亚樵会错自己的意思了,于是连忙辩解起来。看来,此前戴笠可没少给这位胖爷做思想工作。
“我明白。”王亚樵挥挥手。
“我王亚樵以前再怎么风生水起,那都是以前了。现在的王亚樵,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管枪的胖老头而已。”他不知所谓的说道:“要是不信,你瞧瞧我这身段,一年来发福了多少?格老子的,走路都喘了,还杀个鸟人,做个鸟任务。”
“那您就一直埋没在这里了?”杨开为这位风云人物的自bào自弃,感觉到一丝惋惜和不甘。
“什么叫埋没?”王亚樵冷笑道:“相反,我还觉得现在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在家被老婆骂骂,被孩子捏捏脸,说爹你又胖了。在办公室里擦擦枪,看看《金瓶梅》,《品花宝鉴》,《武则天艳史》之类的社会人文类书籍,积累下文化修养。你不觉得这种生活很惬意吗?”
不得不说,王亚樵的话很动人,而且很诙谐。就连艳qíng小说都被冠之以人文类书籍,还能积累文化修养,杨开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嗯,你是幸福的。”沉吟片刻,杨开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整装待发(1)此刻,王亚樵已经和张鹤生这个道士谈了起来,看起来还挺投机。不知道是因为惺惺相惜,还是彼此间的默契。
杨开掏出烟来要给大家上烟,然后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举着烟盒不动了,大呼失策:“差点忘了,弹药库可是严禁烟火的。这要是让我点着了,还不把军统给炸上天!”说着就要把烟盒往兜里塞。
看到杨开这幅样子,屋子的人都乐了。王亚樵笑着说:“怎么着?还不给我们烟抽了?哈哈!”
杨开此时非常的尴尬,在那一个劲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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