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顶所说的yīn兵,指的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也就是yīn曹地府的鬼卒。yīn兵的职责一个是守卫地下世界,另一个就是按照名册,勾取生人魂魄。而‘yīn兵过道’,就是指成千上万的yīn兵押解鬼魂前往轮回池,但中途被人看见,从而众口相传。
据说,‘yīn兵借道’的现象在全国各地都屡见不鲜。最著名的莫过于故宫,五点之后的故宫,经常会有一闪而过的宫女、太监,甚至传来人的哭喊声,让观者毛骨悚然,心惊ròu跳。甚至还出了几起吓死人的案例,所以在此之后,国民政府就规定,下午五点后,故宫一律禁止入内。在陕西、甘肃的一些大山深处,也经常发生这种现象,当地人叫做山响。云南陆良县因为这种现象多发,路过的骡马受惊不敢路过,还得了一个惊马槽的名字。
但是,真正的‘yīn兵过道’一般都是发生在大灾难后。菏泽地震后出现过一次,山东水患后又出现过一次,两起灾难时间跨度很大,但共同点就是,伤亡数量巨大。,特别是菏泽地震后的两小时,数十名目击者声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有不计其数的绿色灯笼,排着长龙,一个个悬浮在空中,从山的这边排到了山的那边。每一个绿色灯笼下,都有一个手拿戈戟,身披黑色斗篷的yīn兵,押解着十多个看不到脚的男男女女,快速的漂浮着。细心地人,在数完了灯笼的数量,和每个灯笼下鬼魂的数量后,几周后和当地政府统计的地震死伤人数对比,竟然相差无几。
不过,看到‘yīn兵借道’并不是什么好事,自古以来,目睹过yīn兵的人,无不在事后或是大病,或是遭遇飞来横祸,总之,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的。
“陈老板,狐狸大仙出巡,yīn兵在后面护卫,这种只会在神话里出现的东西,你就这么信以为真?人吓人,吓死人呀!”
对于陈天顶的一番言辞,华伯涛很是不以为然,在场诸人,包括杨开在内,也没一个相信的。只有张鹤生托住下巴,像是在思考。
“既然在当地流传甚广,那么这个神话,肯定有它存在的道理,我想,那些山里人家,不会无的放矢。”陈天顶辩解道。
“一派胡言!”这种荒诞之说,打死华伯涛,他都不会相信。
所谓狐狸大仙,他在上大兴安岭的时候,就跟小组谈过,那仅仅只是个图腾的信仰而已,即使有这只狡黠的狐狸,从契丹王朝
到现在,千八百年,老也老死了吧?至于yīn兵借道的事儿,他本人没遇到过。但是却遇到过同样的案例,就是先前几年闹得纷纷扬扬的故宫闹鬼事件,出事后,政府严令彻查,一周内给个jiāo代,于是华伯涛和其他几位专家便临危受任。一调查,大家就乐了。其实吧,结果也很简单,所谓的闹鬼,不过是朱红色的宫墙富含四氧化三铁,四氧化三铁是磁xing物质,可以记录声音,在闪电雷鸣的气候中,闪电和四氧化三铁产生化学反应,导致那面城墙有了磁带的记录功能。
大家自然知道,磁带的作用就是记录声音,而朱红色的宫墙上,已经记录了清朝某个年代时期的一个宫廷片段。于是,便有了在某个雷雨夜,故宫管理员起夜,突然发现某个地方人影绰绰,传来古代的戏子声,然后吓死的故事。
“一派胡言?”陈天顶不置可否的笑了:“华教授,因为身份问题,有些东西,我不想和你争辩。我只想问,从开始到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胡言乱语’,到了最后,是否大多变成了事实?就像山魈一样,不亲眼看见,你怎么知道是真是假,科学不是万能的。”
“如果科学是万能的,现在这猎人坟,你能利用科学的方法,给大家指点迷津,开出一条明路吗?”陈天顶咄咄bī人。
但牙尖嘴利的他,却也正好点在了陈天顶的软肋上。
眼下的猎人坟,的确让华伯涛这个享誉学术界的老教授,一筹莫展。
“这……”华伯涛面现为难之色:“我相信,只要大家沿着直线走,一定会柳暗花明的。”
“那你现在走出去了吗?”
杨开突然发现,陈天顶这人说话,贼毒。
句句不带脏,句句却又让华伯涛这个老书生,无地自容。
但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小组里的每个人更应该团结才对。他可不希望因为一个问题,而让这两个顶梁柱闹僵。
争论问题是好的,可chuī胡子瞪眼,就不好了。
“陈老板,大家都在努力,你这话未免……”杨开劝解道。
“放心吧!”陈天顶挥挥手:“我只是一时激动而已,激动时口不择言,各位见谅,华教授包涵一下。其实,我也是为大家好。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那东西不出现,权当我闭着眼睛训话——瞎说!”
华伯涛刚要委婉的说几句陈词,让陈天顶不要引以为意云云。后面的赵勇德却猛地窜了起来,之后一屁股撅在了地上:“妈呀,撞鬼了!”
“出什么事了?”看到赵勇德异常状况,杨开闪电般的挺起身子,拿枪,上膛,站立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
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赵勇德的身边。
此刻的赵勇德已经瘫软的摔在了地上,一只手颤抖的停在半空,指着身旁的墓碑,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墓碑……这墓碑……”赵勇德身子后缩,像是看见平生最可怕的事。
“这墓碑怎么了?”杨开不解的挎上枪,用电筒在墓碑上照了照。
整块墓碑很是稀松平常,材质也是最便宜的青石板,表面坑坑洼洼的,显然连磨制的工序都省了。碑面上粘附着几块碎冰,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见墓主人的字讳。
“钱家财之墓。”手电筒的光束慢慢下移,杨开张口读道:“我都检查了,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呀。”
“不,杨开,先前出发的时候,我身边的墓碑就是这块,现在,现在它又回来了!”赵勇德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说道。
也可怜他了,前天被四只眼的山魈吓疯两次;今天又被白蚺吓晕了一次,现在,得了,又跟墓碑横上了。
“老赵,我想你是看走眼了。”杨开笑道:“这猎人坟里埋得,都是穷人,墓碑的样式,基本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偶尔有几块摆放的方位,布置,一般无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本以为自己的话可以令赵勇德暂时心安,但令杨开史料未及的是,自己前脚说完,赵勇德那厮后脚就哭了起来:“关键是我出发前看到的那块墓碑,上面的名字也叫钱家财!”
第八十五章 猎人坟,夏耕尸(8)也叫钱家财?
听了赵勇德的话,杨开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是啊,如果说墓碑的样式纯属巧合,那么墓碑上的名字又怎么解释呢?
同名同姓?这种可能xing也太微乎其微了吧,唯一的可能就是……
想到这,杨开整个汗毛孔都炸了开来。他匆忙举起手电,将亮度和范围调到最大,原地转着圈,一会儿照照这,一会儿照照那,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没错,一样,一样,都一样!
因为刚才陈天顶和华伯涛的激烈角逐,使得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却没人发觉,大家沿着直线走,但走来走去,还是回到了原点。
杨开看看手表。赵勇德没说谎,那墓碑,就是钱家财的墓碑,而脚下踩着的,正是大家二十分钟前,出发的地方。
事qíng开始朝着糟糕的一面发展。
“华……华教授,我们又转回来了。”杨开垂头丧气的说道。
又回来了?他的话一石激起千层làng,顿时让人群沸腾如cháo。
“唉!”华伯涛闻言,也不多说,只是摇了摇手:“好了,我知道了。”
“其实,我也有一种原地踏步的感觉。”华伯涛叹了口气:“就好像……就好像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从未真正跨出过这里。”
“看来,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良久,他幽幽的说道。
“华教授,你不是对封建说法嗤之以鼻吗?怎么会相信鬼打墙这种戏言?”陈天顶扬了扬眉毛,像是出了口恶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喜欢看到这个老教授吃瘪。
因为陈天顶从来就没说,自己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对啊,华老,难道鬼打墙这种东西,真的存在?”杨开迟疑的问道。
“当然存在!”回答杨开的不是华伯涛,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张鹤生。
“按道教的理论来说,人有三气,分别是阳气,灵气与yīn气。”张鹤生淡淡的说道:“在辰时与申时之间,是人体阳气最重的时候,由于大量人群在活动,在加上太阳的存在,很少遇到灵异事件,就算是遇见,对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鬼是至yīn之物,见不得阳。而酉时与戌时之间,是人体灵气偏重的时候,故这个时候上香祈祷神灵为佳。亥时之后,就是人体yīn气最重的时候,所以这个时期的人,如果在古战场,墓地,山区里行走,就会遇到鬼打墙。”
“那么张道长,我们现在遇到的真是鬼打墙吗?”杨开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但看张鹤生的说法一套有一套,还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八九不离十。”张鹤生说道。
“那当务之急,应该怎么做?”
“先不慌。”张鹤生摆摆手:“我发觉,事qíng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也是我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缄默的原因。”
“张道长,你能说说你的看法吗?”杨开发现,张鹤生的话,似有所指。
“这不是一般的鬼打墙,而是有人故布疑阵。”张鹤生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什么,人为?”杨开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回过头来。整个猎人坟里,除了小组九人,便是一片罩下来的黑色幕布,连个鸟都看不见,何谈人影?
“对,人为。”张鹤生面色冷峻的说道:“从进猎人坟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到有一种yīn冷的气息跟在咱们身后,犹如芒刺在背,令人喘息不定。而且不管我们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也不知道处于何种企图。我几次想把始作俑者给揪出来,但每次刚准备出手,那股yīn冷的气息就消失了,等过一会儿,又会再次出现。不难想象,对方很狡黠,而且藏得很深。”
说罢,张鹤生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我能察觉到的只有这么多,但我能肯定,大家一而再而三的迷路,肯定和那个跟踪者脱不开gān系。至于这个跟踪者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人?目的为何?这一切,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是人,还能是什么?”杨开诧异的说道,但与此同时,一个融合了传说和野史的怪诞想法,也在他的脑海中慢慢形成。
还未等杨开去琢磨,陈天顶破口而出:“该不会是那个狐狸大仙吧?”
狐狸大仙?
多么可笑的名字呀,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人,立马就会联想出这么一幅场景:某个破落的小庙里,一群愚昧的村民在香火下不停叩拜,嘴里念念有词。而在他们的头顶,立着一尊雕塑。这雕塑是个狐狸模样,长长的白胡子,手上拿着更拐杖,牌位上写着诙谐的四个小字:狐狸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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