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看见后,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因为那面镜子里,竟然是空dàngdàng的,根本就没照到这个棺材!
那棺材就如同在镜子里蒸发了一般,可它却是真实处在我们面前。我看见和尚摇了摇头,然后取来一面镜子,分别来照每一个人的脸。
我心中纳闷,这到底是gān什么?
镜子照过了一个个人,都很正常,而在照到我时,qíng况不对了。
在这镜子里,竟然也看不见我,这场景让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明明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可镜子里愣是没我的人影。
和尚立即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小兄弟,你能帮个忙不?”
“不帮,我要走了。”
我连忙摇摇头朝着外面走去,那人家立即冲过来拉住我的手求我帮忙。他说只要我愿意帮忙,可以给我两万块钱。
这句话让我犹豫了,很是心动。因为我爸妈种地一年,差不多也就一万多块钱的收入,而我在外面打工时,一年也就两万四千块,这笔钱已经是我全家半年的收入。
和尚把手放在我肩膀上,他轻声说道:“小兄弟,我能像你保证,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安心下来,嘴上还是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千万别只是说说而已。”
“那当然不打诳语。”
我就平静下来,问和尚要我做什么。他让我盘腿坐在棺材前,小声跟我说道:“你看这棺材照不见,是代表有煞气,那棺材的主人不想让我们看见。而你照不见,是因为你身上有yīn气,我也不问你为什么会有yīn气,刚才只是例行公事,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人,结果正好选中你。你只要坐在这里就成,我会吩咐你做事。”
我点点头,自己行动总比有人指挥的好。和尚说棺材里的姑娘死得挺冤,闭不上眼,要有人来帮她闭眼。我这时候有些好奇,如果真是想让她闭眼,外面放这么多个有指甲的碗做什么?我出来前,江修分明跟我说过,遇见有指甲的碗,一定要跑得远远的,可惜我现在是无处能跑。其实我可以跑回家,但我怕断了江雪的线索。
我盘腿坐在棺材前念经,和尚坐在我旁边,他让我念经不要停,详细地与我说道:“这棺材里的女死者,半年前就不对劲了。每天晚上都要出去走夜路,回来的时候一直傻笑,问她怎么了,她从来不说,然后回房间里睡觉。睡觉时,人们还能听见她房间里发出怪异的笑声。随后她身体越来越瘦,越来越差,就在今天早上熬不过去了。”
“今天早晨才熬不过去,东西就都准备好了?”我有些惊讶地说道。
他示意我继续念经,沉声道:“你身上有与她差不多的感觉,先忍一忍,在这里守着。今晚我要问个路,到时候也能帮上点忙。”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问个路是什么意思,但我明白肯定不是好事。
等夜晚了,和尚吩咐人们都出去,只剩下我和他在屋子里。我觉得纳闷,问他做什么,他说人太多会惊扰到死者。随后他又点了三根香cha在灵堂,盘腿坐在地上念经,我也跟着他念经。
过了一会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猫叫,我疑惑地转过头去,和尚却忽然说道:“别回头。”
可已经来不及了,我正好转过头来,却看见门口竟然有四只黑猫聚集在一起,它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棺材,嘴巴时不时咧开来,就如同有人夺食一般狰狞。
和尚叹了口气,轻声道:“坏了。”
我疑惑地转回头,心脏忍不住用力跳一下,那原本烧得正好的香,中间那根莫名其妙地断了一截。
我知道出了大事,连忙对和尚怒骂道:“不能转头这种事,怎么不早些跟我说。等我转头的时候才说,怎么有你这么做事的。”
“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还能补救……”和尚满怀歉意地说道,“如今引起了黑猫注意,是大凶。记得只顾念经,无论发生任何事,也不要打断。”
我心里害怕,索xing闭上眼睛念经。没念多久,我就感觉到有毛绒绒的东西在搓我的手,应该是黑猫,我下意识睁开眼睛,发现有只黑猫正坐在我怀里,眼睛却是看着棺材。
和尚念经越来越快,他念经的咒文我从没听见过。有三只黑猫,不知何时已经跳上棺材,它们也不趴在上面,就直挺挺地站着,好像身上的肌ròu僵硬一般。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脚步声,想着不能回头看,就死死忍着。忽然,我眼角余光掠过一道人影,原来有个小女孩走进了灵堂。
她手提着一个小花篮,花篮里满是白jú花。她将一朵朵白jú花放在棺材上,也不躲着黑猫,黑猫也不避着她。
我想叫小女孩赶紧离开,和尚忽然戳了一下我的肩膀,他念经不停止,用手指了指小女孩的脚。
我疑惑地看向小女孩的脚,她穿着一双破旧的运动鞋,是个挺朴素的姑娘。我看不出她的脚与正常小姑娘的脚有什么不同,和尚却是很用力地戳了我几下,示意我仔细看。
我就盯着小姑娘的脚不肯挪开视线,此时小姑娘放好了一排白jú花,绕过去要摆另一排,她那裤腿因为动作大被拉起来,我惊得差点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忘了念经。
只见这小姑娘的腿上,竟然有一个很黑很深的爪子印,这爪子印看着特别熟悉,就跟我当初在那破屋里被抓的爪子印一模一样。
想起施蓉蓉,我念经不由得有些哆哆嗦嗦,那小女孩天真地摆着另一排白jú花,摆完之后,她一本正经地来跟我们要钱,说一篮子白jú花两百块。
和尚念经不停,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小姑娘。我直勾勾地看着小姑娘腿上的爪子印,又看看棺材,生怕漏掉点什么。
念了一会儿,和尚起身去厕所,要留我一个人在大堂里念经。
突然间,当和尚消失在我视线时,棺材里传出一道声音,令我毛骨悚然,大惊失色。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
“是送米的咧……”
第13章 你来为我偿命了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更何况是相同的内容。
这不是那个上吊自尽的老太婆吗?怎么会是她在棺材里。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棺材,吓得站起身来,当我站起身停止念经的一刹那,黑猫全都一股脑儿跑了出去。和尚这时候走出厕所,惊愕地问我gān什么,我连忙叫道:“里面根本不是那个死者,快走!”
和尚愣了一下,我扯住他就往外面跑,外面街道又黑又静,一个人都没有。和尚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就将事qíng说了一遍。
他听过之后,大呼坏了,想不到是这么死的。我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急得直抓自己的光头,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事qíng不好办,原本我以为棺材里是死掉的那姑娘在作祟,现在想来,那姑娘肯定早被老婆子吃得一gān二净。我们要换个方法,可现在绕圈放米已经来不及了,等到了子时,就要有大麻烦,必须补救。”
“问题是该怎么补救?”我问道。
和尚嘟哝着说幸好在外面放了这么多的碗,他小声说道:“一会儿她出来后,会顺着碗的路线走,然后到我们早就安排好的一辆车上。原本我打算自己去开车,甚至还对那死者的生辰八字一顿研究。而现在看来……我是派不上用场了,只能让你去,你会开车吗?”
我摇摇头说不会,他又问我会不会骑摩托,我说也不会,但是会骑电动车。
和尚就说,他去将车换成电动车,到时候让我将老婆子送得远远的,一路往东边走。等过了子时,老婆子会自己要求下车,到时候就能安全回来。
我听得连连摇头,说这么危险的事qíng我不做。和尚却告诉我,老婆子已经盯上我了,要是不愿意,大家都得出麻烦。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只能同意。
“记住,老婆子如果问你是送米的,你就说是开车的。她如果问你去哪儿,你说送她回家。对了,如果她在你后面chuī气,千万不要回头,这是最重要的。”
这是和尚跟我说了好几遍的话,他带着我去车站,将一辆车换成电动车。我很害怕,蹲在车站里一直都旱烟。和尚说只要事qíng成了,到时候会给我三万块钱,就当是感谢。
我也没多开心,那钱要看有没有命拿。
和尚又吩咐几遍就走了,我看着时间,静静地等待着,地上的烟灰也越来越多。等十一点了,我将烟枪磕了磕,然后坐在电动车上。才刚坐下来,我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街道那边传来,其中还夹带着拐杖撞地的声音。
寂静的街道里,那咚咚咚的拐杖声显得特别响亮。
没多久,我就看见一个老婆子的身影走进车站。那老婆子头发花白又很长,遮住了自己的脸,身材看着很瘦,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布鞋。
她脚尖没有踮着,但是走路一瘸一拐,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见老婆子被江碎银打断过腿。那天是江碎银的生日,他给自己炖了jī汤,想叫朋友们来吃,一直吃稻谷壳的老婆子耐不住香味,偷偷吃了几口,结果当场被江碎银发现。
看见母亲偷吃,江碎银气不打一出来,拿着耙子往老婆子身上打,把她打得遍体鳞伤,腿也打折了一只。
如今我看这老婆子走路一瘸一拐,心中不像小时候那般同qíng,而是吓得心里发毛。
她整张脸被花白的头发遮着,却准确无比地走到我身边,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身体里传出一道声音:“是送米的咧。”
因为她脸被头发遮着,我也看不出她有没有张口,心里却已经吓得发抖,哆哆嗦嗦地说道:“是开车的。”
她沉默了,站在我身边,一句话也不说。我愈发害怕,忍不住想逃的时候,老婆子忽然哦了一声,然后坐在我车上,问我去哪儿。
她一坐上来,我立即觉得背后传来一股冰凉,这老婆子身体冰得吓人。我打了个哆嗦,说送她回家,她什么话都没说。
开出车站后,我刚向东走,老婆子忽然说反向走错了。
我早已经想好了说词:“那边修路,要绕一个圈回去。”
老婆子哦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我因为害怕开得挺快,电动车开到了四十码。正常的电动车一个人坐上去能开四十码,两个人只能开三十多码,老太婆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让人心寒。
我背后一直冰凉凉的,那老婆子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gān枯消瘦的爪子触感跟骨头似的,我这才想起来,当初那爪印子,可不就跟老太婆的手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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