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了一下,下意识地望了虫虫一眼,她笑了笑,没说话。
我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它叫小红。”
洪罗巴:“……”
两人jiāo手完毕,而尽管自家败了,但是他们却并没有不高兴,而是在那老祖婆婆的带领下,载歌载舞起来,一番歌唱之后,我们被带到了鼓楼那儿,老祖婆婆和排山蛊苗一族有头有脸的人都陪着,跟我们聊天说话喝油茶,气氛十分融洽。
如此整整热闹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又留我们过夜,十分热qíng,我们也推辞不了。
等到月上中天,大家都累了,渐渐散去,这才恢复了一些宁静,我鼓足了勇气,找到虫虫,对她说道:“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么?”
她愣了一下,点头说好,走吧。
两人出了鼓楼,漫步在那田埂之上,此时的月光如水,照耀在了水田上面,使得周遭朦胧,如梦如幻。
走了好一会儿,我停下了脚步,对她说道:“虫虫,我可能不能陪着你继续走北上之路了。”
第七十一章 我们于清晨分离,不告而别
虫虫凝望着我,过了许久,方才缓缓说道:“你说过,要陪我将那三十六峒都去一遍的。”
她的话,就像砖头一眼,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我方才说道:“对,我说过,事实上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陪你走下去……可是,那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堂哥现在有难,而且是大难,我不可能置之不管,当做什么事qíng也没有发生。”
她皱着眉头,说凭你现在的修为,即便是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这话儿说到了点子上。
事实上,即便是我过去,也不能够做什么,只不过是让自己心安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事qíng。
我看着虫虫,说我想要去揭开真相,既便是死,那也无妨,毕竟他们几个,是我的救命恩人。
死?
虫虫愣了一下,盯着我说道:“你刚才是说,即便是死,那也无妨?”
我点头,她的眼睛眨了眨,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这么说,你准备背弃你我之间儿的约定,去赴一个几乎没有希望的地方咯?”
我再点头,然后说道:“虫虫,你对我所作的一切,陆言铭记在心,不过现在事qíng实在没办法,我必须得选择,你这里既然并无大碍,而且也有了念念在旁边,那么我就放心了,所以才能轻装前进……”
虫虫沉默了许久,方才徐徐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我不拦着你。”
听到她平静的答复,我忐忑的心qíng总算是得到了解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谢谢你,虫虫,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够理解我,我……
她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话语,说了一句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般的蠢,就当我不认识你,再见!”
这句话说完,她转身离去。
啊?
我万万没有想到虫虫居然会翻脸不认人,如遭雷轰,直接就愣在了当场,望着她沿着田埂,一步一步地走远,好像伸出手,将她给拦住,然而却终究叫不出来。
她刚才对我说,就当她不认识我。
这句再见,却是再也不能见。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虫虫那窈窕的背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恨感就涌上了我的心头来。
我觉得自己仿佛讲错了话,做错了天大的事qíng,想着如果跟着虫虫这般,一路走下去,打遍了三十六峒,即便是失败了,那个时候的我,跟现在恐怕又有着很大的区别了吧?
就如同刚刚到寨黎苗村和现在的我一般巨大。
那个时候,我或许能够帮得上忙,而现在呢,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有一种想要回去,跟虫虫道歉,然后跟她说我刚才讲的话都是玩笑,不要扔下我,我们明天出发吧,去下一站。
然而很快我就将这股冲动给遏制住了。
因为首先我觉得我必须确定堂哥陆左的事qíng,不然我不会心安,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了虫虫的yīn影下。
不管我做什么,都感觉被虫虫给看透了,这种qíng绪变成了压力,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渴望着改变,也有一点儿叛逆心。
既然她已经说出了这么绝qíng的话来,那么我陆言就让你看看,我绝对不蠢,而且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一定!
我暗暗给自己打气,在田埂边坐了许久,方才回去,结果刚刚走进村子,就碰到了苗女念念。
她专门在这里等我。
不过与往日笑容满面的她不同的,是此刻的她脸上充满了不善,瞧见我走过来,低声问道:“你到底对虫虫姐做了什么,把她给弄哭了?”
什么,虫虫哭了?
这话儿比刚才那绝qíng的话语更加让我震撼,要晓得我自从认识她一来,见到她恼过、怒过、笑过,却唯独没有瞧见她哭过。
她是一个多么坚qiáng、多么理智的女人啊,居然还会哭?
是我惹她哭的么?
这么说,她还是很在乎我的吧?
想到这一点,我莫名地就是觉得有一种成就感浮现心头。
念念瞧见我嘴角向上,恶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脚,然后低骂道:“回答我的问题,快点。”
我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qíng告诉了她,听我说完,苗女念念一脸诧异地说道:“什么,你现在居然要扔下我们两个弱女子,独自跑到那个什么破茅山去,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
呃,有这么恐怖的弱女子么?
你们两个,走哪儿都不会有人欺负吧?
我跟念念解释,说陆左不但是我的堂哥,还救过我的命,若是没有他,我现在还不一定能够站在你面前呢,你说,他现在遇难了,我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念念说难道虫虫姐没有救过你的命?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真正救你的人,应该是虫虫姐吧?
念念说的没错。
事实上,无论是补充我损毁的内脏,还是将我从聚血蛊的鼎炉变成它的主人,都是虫虫在为我费尽心思筹谋策划,她才是真正让我获得新生的人。
可是……
我长叹了一声,没有说话,而这时念念却告诉我,说知道么,我感觉她之所以说你蠢,之所以哭,并不是因为你要去救你那什么堂哥还是师父,而是你一点儿觉悟都没有,竟然想着独自离去。
什么意思?
我愣了一下,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念念说道:“她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你并没有把她当作是自己人,竟然想着要离她而去。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一个思路,为什么不叫她跟你一起去茅山呢?”
啊?
我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说不是啊,她的理想是要沿着当年蚩丽妹走过的道路,重新走一遍,找回自己,我中途离开,说要让她陪着我去茅山的话,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念念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她会不答应呢?”
我待在了原地,愣了许久,突然间就发疯一般地朝着前方冲去,结果念念一把就拉住了我,对我说道:“你gān嘛呢?”
我激动地说,我去问问她啊?
念念摇了摇头,说心冷了,泪gān了,虫虫姐多么骄傲的人,你觉得她现在会答应你么?
我全身僵直,愣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地狱天堂,一念之间。
我尽管谈了好几次恋爱,但到底还是不了解女人,甚至都没有能够了解自己。
这样的我,怎么可能配得上宛如天仙的她呢?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万念俱灰,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我就这般坐在地上,像一个失败者,这时有人走过,诧异地说道:“陆言,你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我抬起头来,瞧见这人却是白天与我较量过的洪罗巴,先前吃饭的时候,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给人扶回去了,没想到此刻却出现,我摇了摇头,说没事,你gān嘛呢?
洪罗巴说给尿憋醒了,出来放点水。
我站起来,让开了道路。
洪罗巴离去,而苗女念念望着如丧考妣的我,长长叹了一声,说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了,你要去,那便去吧,至于虫虫姐这边,一切有我。另外,你给我一个地址,回头我若是有了联系方式,寄一封信给你,到时候你忙完了,再过来找我们,希望能够获得她的谅解吧。
听到念念的话,我整个人就感觉好像又获得了力量一般,浑身一震,说你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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