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离开之后,山羊胡说道:“我就是西郭羊老三。”
我拱手,说久仰。
羊老板听到,忍不住耸肩笑了笑,说道:“别这么客气——你这张脸,是朝阳肥六那里弄的吧?有点儿糙啊……”
我点头,说道:“对的,不过反正是一次性的用品,没必要搞太好的。”
羊老板问我:“说罢,都想知道些什么?”
我说叶傅国,您认识么?
羊老板听到,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来,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你想对付他?”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朝着我拱手说道:“这位小爷,按理说你是小马介绍过来的朋友,我能帮忙就帮忙,能打折绝对打狠折,但有的时候,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也不立危墙之下,你要打听的这位爷,有点儿太敏感了,我还想在这皇城根下多活几年,所以就帮不了您了——您请回吧,帮我给小马带一声好……”
我瞧见他一副撵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道:“羊老板,我找你打听叶傅国,一不谋财,二不害命,再说了,他这样的大人物,我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付他呢?”
羊老板问:“你不对付他,打听他干嘛?”
我说我有一样东西落在他那里了,我想拿回来,不过不会跟他碰面,只是想要悄不作声地完成就好。
羊老板瞧着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你真的不是要做掉他?”
我忍不住笑了,说道:“你觉得我能干得掉他么?”
羊老板说道:“那可不一定,这年头深藏不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这个姓叶的,这些年可没有少得罪人,别的地方不说,光这四九城,想他死的人,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我说他就这么遭人嫉恨?
羊老板盯着我,试图从我的眼睛里面瞧出什么来。
不过我显得十分平静,让他没有办法窥见里面的情绪,所以只有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我说我听马一岙说您羊爷是这四九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一个,不管什么事儿,都装在你的小本本里,所以才会过来找你的——我就想知道他的住处在哪儿,以及如果他要藏东西的话,会藏在哪里,仅此而已。
羊老板说道:“要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给我发个誓。”
我说什么?
羊老板说道:“消息我会卖给你,但你得发誓,不管任何人问你,你都不能说这消息是从我这儿得来的,知道么?”
我点头,说了然。
羊老板说好吧,你留个电话号码,我问到了,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我摇头,说电话不方便,我明天这个时候,再过来找你,可以么?
羊老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
我向他道谢,起身离开。
当天晚上,我睡在了一个十五人的大通铺里,周围的人什么样的来路都有,空气中散发体味、脚气和酒后呕吐物等混合的气味,还有呼噜、磨牙、梦话等各种声音。
我对于这一切,都熟视无睹,找到自己的位置,人一躺下,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白天的时候,我跟着同屋一个人去建筑工地搬砖,一干就干了一整天,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心里面却特别的舒爽。
又一个晚上,我来到了羊老板的四合院,他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阅后即焚。
我扫量了一眼,发现叶傅国此人,却是有狡兔三窟的习惯。
一处住所在五道口边上的高档小区,一处住所是由坊巷一带的别墅,而最后的一处住址……这地方就不说了,经常在新闻上看到,我估计是去不了。
我记住了具体地址和门牌号之后,将纸条交回,羊老板点燃,开口说道:“承惠十二万。”
我让他稍等,出门之后,将早已准备好的钱点出来,交给了他。
随后,我走出了胡同,摸出京城地图看了一眼,决定先去最近的五道口。
正文 第十九章 世界说大也并不大
五道口西到蓝旗营,东到京城科技大学,北到京城林业大学,南到京城城市学院,是被水木、燕大、体大、地大、北语、北林、农大、北科、矿大、石油、北航,外加上新东方学校包围起来,这儿是聚集来自100多个不同国家人民的小地球村,简直就是寸土寸金。
故而许多人都会将五道口,称之为宇宙中心。
当然,那会儿的五道口,远没有后世那么繁华,还只是外贸服装小店的聚集地,不过也有许多的酒吧冒头了,烤串摊儿也遍布得有。
走在这充满了生气的街道上,看着那些充满了活力和灵气的天子骄子们,让我忍不住地感慨起来。
曾几何时,我一生的梦想,也就是出现在这个地方,甭管是考上哪一个学校,都觉得自己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作为一个中专生,虽然含金量还算不错,但对于这些天子骄子,我的心底里,多多少少,还是充满了羡慕的。
这帮人,是当今中国,最聪明的一群,他们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最终来到了这里。
当然,现在的我极有自信,也不会妄自菲薄。
别人是千军万马,我却是单人一棒。
我照样来了。
在工地上干了一天活儿的我,身上冒着一股酸臭的汗味儿,走在街道上,许多穿着白裙子的小姐姐和挽着兰花指的小哥哥,瞧见我都下意识地去避开。
当然,也有人喜欢我这种男子气感,看了又看。
对于这些,我丝毫没有在意,缓步往前走。
工地上干活,累倒是不累,但就是晒,那太阳很毒,能够晒得人脱水。
有人问我了,说你摆明了晚上有事儿,为什么不找个地方休养身体,让状态保持在巅峰上,跑去工地里干啥呢?
体验生活?
对的,您答对了,我真的就是去体验生活。
我不敢让自己忘记,我是从社会底层一点一点爬起来的,老子就跟当年的陈胜吴广一样,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才能够登高一呼,大声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个时候,我能够喊得毫无挂碍。
不久之后,我来到了一处高档小区,翻墙过后,我出现在了里面,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我,已经用气息将身上的酸臭给包裹住,随后攀爬外墙,来到了羊老板提供的地址。
我攀爬上了十三楼,从外墙爬来,翻窗而入。
这是一个大四房,很大的套间,里面的装修和布置,在当时应该是很顶级的,不过我来的时候,并没有人。
不过这儿的确是叶傅国的居所,因为我在书放里面,瞧见了一张照片。
他和一个女孩子的合影,两人在燕大门口的校招边上拍着照。
那个女孩笑得一脸灿烂,而长相有些阴沉而严肃的叶傅国,在这个时候,脸上也勉强挤出了一点儿慈祥的笑容来。
两人差这年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那女孩看上去并不像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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