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哥没想到你还有这手。”
“那必须的。”祁涛说:我划船,你给我喊号子……你的号子喊得亮。
我问祁涛,这“号子”是啥?
祁涛说长江镇尸人开船的过程中,专门有一声号子,这叫“行江号子”,类似于大金牙出阴时候的“喊魂词”是一样的。
我说喊号子,我擅长,没问题。
“行!”祁涛拉着我,说:咱们现在去流溪河……距离这个酒吧,最近的,就算流溪河那条大河了!
“你确定?”我问祁涛。
祁涛说,水鬼和其他的鬼魂不一样,他白天在人间游走,晚上必然要回水里。
距离火酒吧最近的就是流溪河了,开车出郊区,到人和,就能进入进流溪河,四十分钟就能到,这阿七水鬼,必然会在那条河里面栖息!
“事不宜迟,咱们速战速决。”我连忙拉着祁涛,去了流溪河。
等我们到了流溪河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天是最黑的时候,河面上,暗潮涌起,在水面上方,还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阴森可怕。
祁涛到了旁边渔村的一家门口,那门口上,挂着一根颀长的柳枝,他轻轻的叩门:水里的东西吃人,借条船,抓了就走……不叨扰主人一刻。
他说的明显是行话。
不多会儿,那家的男人轻轻的说了一句:吃鱼该罚,吃人该抓,小船停在流溪河旁边的那颗梨形柳树上,高人请去,用完了,挂回柳树就好,至于门上的柳枝,拿去用吧,明天,我弄一根新的。
“镇尸不镇人,杨家祁涛,谢过。”祁涛的镇尸人师父姓杨,叫杨华,祁涛跟杨华学艺,所以他自称“杨家祁涛”。
他刚刚说完,那家人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光着上半身,上半身也很雄壮的男人,走了出来,问祁涛:你家里人可是杨华杨老哥?
“是。”祁涛点头。
那男人直接跪在地上,给祁涛磕头:当年承蒙杨华杨老哥大恩,从珠江里面捡了一条命,今天再次遇见杨家人,受我一拜!
祁涛连忙扶起了男人。
男人拍着胸脯:既然是恩人到了,那无话可说,我为你们撑船!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撑就好。”祁涛对男人笑了笑。
“那……。”
“没事的,放心把,镇尸人的船,都是自己撑。”祁涛又对男人说。
男人这才没话说,祁涛去门上,取了那根颀长的柳枝,带着我,离开了。
“恩人,小心一些,吃人的东西,不好抓。”那男人吼了一句。
祁涛伸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在我们去流溪河的路上,祁涛跟我讲,说长江镇尸人,镇的可不只是长江,有时候会去别的河流大江,有时候,也会出海,一般被镇尸人救下来的人,都会遵循一个规矩,在门的上面,挂上一根柳枝……柳枝是长江镇尸人行江时候,带的帽子和手环,家门口摆上柳枝,是对镇尸人救命之恩的惦记。
只要在渔村,看到有一家人的门口上挂着一根柳枝,那就是被镇尸人救起来的人家,任何一名镇尸人都能去那儿借船。
“哦!你们镇尸人还挺多规矩的?”我看向了祁涛。
祁涛嗤笑了一声:切,搞得东北的阴人规矩不多一样。
这倒是,阴人行当里面,就是规矩越多越不怪。
我们两人在河边的柳树上,解下了一只小渔船,祁涛和我两人上了船。
在船上,祁涛单膝跪地,掏出了刚才那渔家人送他的柳枝。
他把柳枝,切成了四段,第一段,绑在了额头上,当做行江的帽子。
第二段和第三段,全部绑在了左右手大臂上面,当做行江用的手环。
第四段柳枝,也是最长的一段,祁涛直接用这段柳枝,捆住了自己的手杖,背在了背上。
“可以行江了吗?”我见祁涛出门收拾了一顿自己的行头,问他。
“可以了。”祁涛喊了一句:出船!水子,行江号子,喊起来!
我在开车和祁涛一起来流溪河的时候,背了好多遍“行江号子”。
那“行江号子”,类似山歌。
我吆喝了起来:竹船上江,波涛难捱,海里住着的龙王爷哦,莫要下那狠手,吞了我的一条小命,行江子,靠江靠海吃饭,实在不容易。
我吼了这句“行江号子”之后,祁涛点亮了船灯,然后直接用竹篙,捅在了岸上,把船,稳稳的推到了流溪河里。
祁涛接着又撑了几下竹篙,把船推到了河中央后,直接取下了右手的柳枝手环,用柳枝,在自己的手背一划,喊道:一根竹篙撑船,难过汪洋大海,今日长江镇尸人,送一份血礼……请水里面的诸位,帮小的一个忙,找出叫阿七的水鬼来!
说完,他一扬手,那手背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到了流溪河水的里面。
流溪河水下面,想起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吃这祁涛滴下去的血水。
祁涛一只手握住了竹篙,抱拳,说道:靠各位帮忙了……找出了水鬼阿七……我祁涛,给各位道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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