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小村庄来了一位客人，他走进了大灰狼的木屋，村民只听见一声惨嚎，大灰狼就被干掉了。后来，村民才知道，那头大灰狼是一个妖怪，而那位客人，则是来自天上的鱼。”
“鱼，她叫鱼，吃狼的鲨鱼。”
说书人正在讲故事，苏默坐在茶楼上听故事。
这是一个低武世界，有人类，有妖怪，还有半妖。这个世界很黑暗，妖怪和半妖经常吃人，特别是半妖，喜欢伪装成人类，潜伏在人类之中，前一刻可能和人做朋友，下一刻说不定就从背后把朋友给吃掉了。
那说书人也是个妖怪，茶客们都是普通人，其中有几个力士，可终究是凡人力士，看不出说书人是个妖。说书人是一个蒲团妖，有一股平和的气息，也许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和尚屁股下的坐垫。
如果单纯从气息分辨，这个蒲团妖应该是个不吃人的妖。
苏默是这样认为的，他听见了鱼，天上的鱼。蒲团妖说的故事，是一年前的故事了，一年前，天妖乱世，妖怪们都从大山里跑了出来，肆虐人类世界，后来天降神兵，杀死了天妖和好多妖怪，妖怪们才安宁。
而故事中的鱼，就是神兵中的一员，拿说书人的话来说，那个是一个穿白衣打赤脚的绝美女子。
“今天的故事到此结束，诸位，明日再到此。我们说青鸟的故事。”说书人拱了拱手，收拾行当离去。
“蒙老。我已经听您了说了三年书，已经通晓了说书流程。我认为有资格败在您门下了。”这时，一个少年站了出来，对说书人恭敬一拜。
原来，这少年是想学说书人的手段。
“李字根，你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学什么说书，还是回家放牛吧!”
“字根字根，字无根，少年人。想学说书，先去学堂识几年字再来。”
“字根啊，说书没前途，你天生神力，还是拜入宗派，做个杀妖力士才有前程啦!”
茶客们显然都认识这少年，有的讥讽，有的劝阻，有的给少年指路。
“李字根。你看了我说书三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跟我来吧。”说书人看了少年良久，叹息一声。终于点头。
“谢蒙老!”少年恭敬回了一声，颇为兴奋跟在说书人身后。
待两人出了茶楼，一众茶客才回过神来。只觉方才有些梦幻，像是了进了佛家寺庙。被那靡靡香火熏陶得醉了一般。
“我听说，那蒙老二十年前就是那般模样。二十年过去，一点变化也没有，蒙老会不会是……”一个茶客低语。
“你说什么呢，蒙老在此说了二十年书，每有灾厄，都会拿出钱救济灾民，是个大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休要胡言乱语!”有茶客反驳。
“蒙老，或许是宗派高人吧。”
“说不定那李字根今日就败在了蒙老名下，从此前程似锦，飞黄腾达。”
“这人不人妖不妖的世道，谁也说不清哎…”
。……
说书人的小院在镇北，已经快要出城之地。
苏默化身为一只黑鸦，落在小院前那秃树上，看着屋子里的说书人和少年。此刻，他就如一头大妖，审视着屋中蒲团妖。
“李字根，你可知道，你天生神力。”说书人坐在蒲团上，看着李自根。
“晚辈知道。”少年低垂着脑袋回应。
他却不知道，说书人看着他的浑浊双目中，时不时闪过异样的光芒，除了那光芒，说书人的嘴角还偶尔轻微抽动，右臂也是颤抖着，想要抬起似乎又刻意压制着。
说书人，是个蒲团妖，这世道，妖怪通常都是要吃人的。这一点，少年并不知道，此刻，他一心只想拜在说书人门下。
“唉，李字根，抬起头看着我吧。”说书人叹息一声，老者面孔瞬息变化，变成了一个黑色蒲团，一个只有黑色裂缝的蒲团，那裂缝又长又大，像极了妖怪吃人的大嘴。
“是，蒙老。”少年依然恭敬，不过当他抬起头，看见了说书人的妖面，他的面孔瞬间变得煞白：“蒙老……你……你……”
“字根，莫要怪我，我已经二十年没吃过人了，再不吃人，就要变回蒲团了。字根啊，习惯了做妖，就不想再做被和尚垫在屁股下的蒲团了。字根，妖怪，就怪你天生神力，生有一副好肉身，你的肉身，在我们妖怪眼中，就像你们人类眼中的乳。猪一样，又香又嫩。所以，即便我不吃你，你以后也会被其它妖怪吃掉的。”
蒲团妖说着，祥和气息一变，变成了隐寒，它的人躯彻底消失，完全蜕变成一个黑色蒲团，这个黑色蒲团冒着黑气，对着少年的面庞就扑去!
“定。”
小院前秃树上的苏默，吐出一个字，将屋子内的蒲团妖定格，他飞了进去。
“你怎么看?”苏默飞到少年肩上，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少年的头颅。
“啊?”少年已经被吓傻，此刻被苏默爪子一碰，惊呼一声，身子一下蹦起，连连后退数步，侧着脑袋死死盯着苏默：“你……你也是妖怪?”
“对，我也是妖怪，不过我是大妖怪，我不吃人，我吃天上的神仙。”苏默翅膀一振，飞到少年和蒲团妖之间的地方，指着蒲团妖道：“年轻人，你天生神力，却缺少辨认妖怪的眼力，本大妖这里有一枚力量种子，你吃下去之后，就能拥有辨别妖怪的能力和强大的力量。只不过，一旦融合本大妖制造的力量种子，你也有可能变成金属妖，为世人嫉恨。少年，这力量种子，你要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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