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不能是?”爷爷反问:“如果不是他,就算把爷爷这把老骨头拆了也对付不了一只不化骨,那可是会飞的东西。”
“五乘为什么会变成不化骨?”
“没听那个瞎子说么?魂为鸠盘荼,尸成不化骨,算是另类的长生之法。”
僵尸没有魂魄,厉鬼没有肉身,这是老天爷的规矩,而鸠盘荼就是老百姓嘴里的冬瓜鬼,专门食人精气,爷爷说在佛门中,鸠盘荼是南方增长天王统领的佛门护法,若是普通人的魂魄变为鸠盘荼,就要去天王庙里天王像前守候,绝没有留在山野中的道理。
和尚的舍利子不会腐化,那是高僧一生的业力凝结所在,而五乘是高僧,顶尖的高僧,与禅宗六世祖慧能法师一般,修出了菩萨金身,换言之就是他全身都是舍利子。
第一次见五乘,他对着自己的坟诵经,其实是金刚经,专门灭杀恶鬼用的,他用金刚经生生将自己的金身摧成了僵尸不化骨,这样一来,他的魂魄就会被吸住,而不用去天王坐下。
所以五乘才能留在杏桥山。
“那你为什么往他的棺材里放蝙蝠?而且不化骨不是碎了么?他怎么还能留在这里?““不化不化,哪有那么容易碎,况且坡池也不简单,能镇住不化骨。”
我逼问道:“你为什么给他放蝙蝠?”
“不放蝙蝠他早把我杀了。”
我刚要张口,爷爷在我后脑上拍了一下:“别问,问了爷爷也不说,到了日子,你自然会清楚。”
回到家,爷爷赶我去睡觉,我搬了几张桌子拼成床守在院子里,不为其他,怕爷爷找五乘拼命。
接下来的三天我与爷爷寸步不离,我以为这样就能看住他,却没想到应了那句俗话,没实力的男人永远被欺负。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当他不顾亲情想欺负的时候,也就欺负了。
爷爷被我跟的无奈,一掌打晕,等我清醒之后,他在院子里擦洗身体,嘴里溢着鲜血。
“狗,把那三箱子书搬你房里,等你什么时候全背会就可以救胖女娃了,这可是五乘毕生的结晶。”
我紧张的问道:“五乘呢?”
“死了。”
死了?在开玩笑吧,他一直就没活着。
第七十三章 狐语
疯了一般冲上山,卻找不到五乘的坟,在杏桥山林中举步迷茫。不由得感觉鼻子发酸,双眼苦涩,缓缓流下两行泪。
五乘死了?
哪怕让我看见他和爷爷大战,哪怕让我目睹他被爷爷打穿,哪怕让我瞧着他砸向地面,我的心里都会好受些,五乘那麽精彩的人,怎么能死的这样不重要。
他在我心里的很重要。却走得轻飘飘。
即便叫天子一声叫,尚能扯去人的一缕神经,更別说五乘,他简直夺走了我全部的魂。
杀他的是爷爷,我又怎能为他报仇?连替他去恨仇人都做不到,连去他的坟前祭拜都做不到。
坐在枯叶满地的山林中,我只能捶打地面来发泄,等拳头的皮肉變得血肉模糊时,一双粉色绣鞋出现在我眼前。
是狐狸洞里的小绿,或者是小红?谁管她呢,长的都差不多。
“小哥,爷姥让我带你去见她。”
我抓着她的肩头说:“先带我去五乘大師的坟前。”
“爷姥就在那里。”狐狸精吃痛。侧身甩开我的手。缓缓在前面带路,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穿着素缟。难道在为五乘祭拜?岛布扑亡。
怎么可能,五乘每年要吃一只她的姐妹。
一路无话,见到爷姥时,她也穿著黑布长衫。静静站在坟前,地上的香炉里插着许多燃着的香烛,还有几个狐狸精跪在一旁,轻扬着纸钱。
我就这么看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反而转身问我:“少年郎,不上柱香?”
“他还有魂来受香火么?”
“起码是份心意。”爷姥淡然的笑,娇嫩与苍老交融的脸看起来也不那么妖异,她漠然道:“世间人相信鬼神轮回的极少,每年上香祭拜的却是极多,无非是求心头的慰藉,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让自己舒坦一些罢了,而这样自私的行为,你们人类却冠以真情的名号,你觉得可笑么?”
恭敬的上香,磕头,我如往常那样坐在坟前,斜靠着墓碑,只是身边少了那个低头诵经,对牛弹琴的老和尚,我对爷姥说:“有些可笑吧,可我笑不出。”
“嗯,那我也不笑了。”爷姥挥手,叫那些狐狸精起身:“回去收拾一下,等我。”
狐狸精们盈盈起身,也不管供奉的瓜果香火,一一对我点头后便要走,只有见过我的那三个面有犹豫,凄苦的不知道想说些什么,爷姥冷冷的说:“有什么不甘心的?世间男儿多薄幸,他也未必是真情郎,你们就是见的男人少,等回了老家,男人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快走。”
爷姥发怒,狐狸精们灰溜溜的走了。
“爷姥,你们要走?”
爷姥瞪我一眼:“不走不行啊,以前你没来的时候,我们每年送一只狐狸给黄大王便能安稳度日,可自从你来了,这杏桥村发生了多少事?再不走早晚把我们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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