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说话的面具人带着一张花旦脸谱,他的手穿破焦尸发出了咔咔的碎裂声,两根指头夹着死翘翘后蜷缩着的大蜈蚣端详一阵,而另外两只小号蜈蚣也被取出,面具人盯着看,不住的吞咽口水。
蜈蚣被烧的通红,扒开甲壳后露出鲜嫩的肉质,还冒着袅袅的白烟,虽然我很恶心虫子可嘴里也分泌了唾液,二十四小时没进食,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但面具人显然不准备将这种美味分我一些,他们将蜈蚣分成十几分,有多有少,三个吃了多的,余下的吃了少许。
刚才还恶毒狰狞的大蜈蚣成了盘中餐,仅剩下一地散乱的甲壳。
十几个面具人十几双眼,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直到我手脚抽筋浑身难受,才试探着说:“多谢诸位大哥的救命之恩,不过我中毒了,只有舌头能动,送佛送到西嘛,大哥们是不是帮忙解个毒?”
花旦脸谱机械般的摇摇头:“解不了,多头蝮的毒液**蚀骨,若是你刚中毒就与女人欢好。血脉膨胀之下就能血液烤尽。可现在”他用脚在我大腿上蹭了一道:“你已经没有知觉了。”
我说:“能让那位三爷看看么?他老人家应该有办法。”
“试试吧。”
说做就做,面具人估计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抬着手脚,很可能就像破布袋一样被拉扯成碎片,他们便从树上揪了许多枝桠搭成一副担架,将我翻滚着弄到上面,虽然我是个精瘦小伙,可中了蜈蚣毒之后结实肌肉居然有种流动的感觉,轻拍一下都颤颤巍巍的,而这些人粗手粗脚也没将枝桠处理干净,刚将我推上去就是接连的轻微噗噗声。
我问道:“什么声音?”
面具人随口回答:“你的皮肤被戳破了。如今正流着脓水。”
这浑不在意的口气差点没将我气死,可人在屋檐下也只好软言相求:“大哥们,赶紧帮忙止水行么?不然没等你们将我送到三爷面前,我就流干了。”
花旦脸谱不愉道:“弄晕他吧。这小子真烦。”
话音刚落就有个面具人凑到担架边,抬起我的胳膊便能看到黄色粘稠的汁水连成串往下流,这可都是我的血肉,他不嫌恶心,掌心贴上来顺着开口的皮肤抹了一遍,我只来得及看见白腻的皮肤被烤成焦黑便被钻心的痛感笼罩了大脑,一声未哼,干脆利索的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只看到自己泡在一个木桶中,脑袋边冒着薄薄的白雾,房间里一片古意盎然,面前有两张太师椅,坐着金伯和陈瞎子,左右的客座上各是两个女孩,两个针锋相对,一个噤若寒蝉,还有一个支着脑袋打瞌睡。
“醒了?”最先说话的是金伯,他板着脸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让你在到处瞎跑,现在落到这种下场也是你活该。”
“金伯你生别生气,他只想给我们报个平安,谁能想到会有蜈蚣控制了人的身体?”见我睁眼,山女一边安抚金伯一边拖着椅子凑到木桶边,左手五根柔荑灵巧的划着我的光脑袋。
当初金伯见了山女就小仙女叫个不停,还沾她的光吃了些菊泉和青泥,现在山女开口他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只是愁眉苦脸的说:“可现在怎么办呢,他这副软趴趴的鼻涕虫模样连下山都费劲了。”
山女笑眯眯的摸着我的脸:“没死就好,总有办法。”
山女对我如此亲昵,我顿时感到了旁边有个醋坛子裂了,画堂春正双眼喷火的盯着,我赶忙转移话题:“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四肢无力连起身也不行?”
陈瞎子说:“中毒了,没解药,只能暂时拿冰水把你冻起来。”
“那位三爷呢?他没办法解毒?”
“连面都没见到,面具人抬着冰桶仍在这里就说那三爷不愿见你,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我又问:“陈老,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海南等我回去!”
山女将我的脸捏成猪头,笑颜如花却带了一丝愠怒:“不来怎么行呢,难道让你信马由缰的找女人?你刚走我们就动身跟在后面,只是找不到来鬼市的路所以耽搁在山下,直到昨天夜里才有个面具人主动找上门来带我们上山,顺便说了你的处境。”
“没说为什么邀你们来此?是不是那三爷做的?”
陈瞎子说:“应该是吧,三爷就是鬼市的老板之一,我想拜访却也吃了闭门羹,你赶紧考虑如今怎么办,现在你脑袋之下就是薄薄一层皮肤裹着脓水,一直冻着也不是办法。”
“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昏迷了三天,今夜开集宝大会。”
“好,到时候你们将我抬到三爷面前就下山,我要是没死大家再相聚,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
如此丧气话让他们都默不作声,金伯用匕首修指甲,陈瞎子摩挲着竹节,我感觉和谁说话都不合适,便盯着彭叮说:“你怎么样,床头婆还找你么?”
彭叮可怜巴巴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木人放在茶几上:“找,没上鬼市之前她冒出来好几次,我已经快被折磨疯了,见到那面具人后陈老爷子请教他如何为之,面具人却说既然是鬼市流出去的东西,他怎么会帮忙对付,让我有办法就逃出生天,没能耐就等着惨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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