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厨子小声说:“神仙,这里怎么会有别的人呀?”
“冤家路窄,估计是那几个小鬼儿,先我们一步,已经来到了这里。”金神仙站起身来,淡淡地说。
“那是不是咱们得把手电筒都关了呀?要不咱在明处,别人在暗里,多被动!”张厨子晃了晃手电筒问。
林大个儿听着,转过脸说:“关什么关?你都进来这么半天了,要是有别人,也早被发现了,现在关还有个屁用?再说,关了咱也都成瞎子了。”
金神仙回头摆了摆手,示意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不要说话,然后用手电筒向台阶上照了照。
台阶中间的瀑布不知存在了有多少年,周围水汽非常大,台阶上长了密密的青苔。这些青苔细密且厚实,像是铺上了一层纯天然的地毯,韧性十足。踩上去,脚刚刚离开时还有些浅浅的印记,可很快就会恢复原样,根本就看不出有人踩过的痕迹。
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中途没有发现任何岔道或进出口,地道里也不曾发现有人在我们前面走过的迹象。那些人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们身后绕到我们前面?
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他们走的别的路径,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来到了这里。换句话说,这个大山洞,肯定还有别的出入口。
而那个入口在哪里,地上的脚印可能就会告诉我们。
估计金神仙的想法和我差不多。他向台阶上看了看,摇了摇头,略一迟疑,道:“几位孩儿,留在此处终究不是办法,咱们去探一探其他地方,尔等跟在我的身后,不过要拉开些距离,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反应时间。”
金神仙说完,见我们三个都正有此意,抬腿迈下了台阶。
没想到,张厨子伸手拉住了金神仙:“神仙,等下!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哪能让您老神仙在前边蹚路?我来!”
金神仙低头看了一眼张厨子的腿,板着脸道:“厨子,少跟神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献献殷勤,神仙我就不计较你了么?腿还瘸着,蹚什么路?虚情假意,神仙我岂能不知!”
金神仙说完,看都不看张厨子一眼,已经迈步向前。
我们三个人跟在金神仙后面,循着地上的脚印,鱼贯而行,向前走去。
远离台阶的地面上,覆盖了一层黑乎乎的絮状物,看不出是落下的尘埃,还是地面上生长的某种东西。走出去大概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地上的脚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不再像开始时那么混乱。我低着头,大致数了一下,这脚印至少有五六个人的。而且,脚印并不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倒像是几个人走了一个来回踩出来的。看得出来,这伙人走路的时候都在努力避开地上的骨头和魂儿精,但仍有被踩断的碎骨和踩坏而变黑了的魂儿精。
我们几个人也不想踩到这生长了不知几百年的魂儿精,更不愿踩上满地的骨头,所以都尽量踏着地上原有的脚印往前走。即便是这样,仍不时有人踩到骨头上,“咔吧咔吧”的响声不绝于耳,回荡在周围巨大的空间中。
这魂儿精散发出来的,是一种非常怪怪的香味,掺杂着一种潮潮的味道,浅浅地一闻,觉得很是舒服,可周围都是魂儿精的时候,浓郁的香味中却隐着一股无法言明的腥臊味。这味道我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而且,浓浓地吸进鼻子里,就有点儿难受。再加上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我眼前总是浮现出腐烂的尸体上长满五颜六色的蘑菇的景象,胃里不禁一阵翻滚,险些吐了出来。
我努力忍住,继续跟在他们后面往前走。金神仙在我们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张厨子打着手电筒,照着前方的路。林大个儿和我都将手电筒关掉了,还不知道在这里面要坚持多久,省着点电量肯定没有什么坏处。
我走在最后,不时地向左右望去。周围的魂儿精在黑暗中斑斑点点,我如同漂浮于无边无际的宇宙中一般,迈出脚步,却不确定这一步能不能踩到地上。
我晕晕的向前走着,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在心底,刚开始闻到魂儿精时的那种莫名的心酸失落感却越来越强。走了不知多远,我实在有些坚持不住,就想蹲下休息休息,没成想,一下头重脚轻,栽倒在地上。
金神仙他们几个人以为我在后面出了什么事,也不再顾及脚下,一下全都赶紧围了过来。
“小山子,怎么了?不舒服?”
一边问我,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一边伸手搀住了我。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恶习。”我用手一撑地,就想站起来。
金神仙蹲下身子,示意我先不要起来,将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皱着眉头号了号我的脉,说:“山子孩儿只是脉象略紧,应该并无大碍。”
“那怎么会头晕了呢?”林大个儿站起来,看了看我的前后左右,又向四周望了望,若有所悟,低头问我:“小山子,刚才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到处看?”
我点了点头。
林大个儿微微一笑,道:“我好像明白了!这其实类似于晕车和恐高,周围的环境让你控制身体的神经失去了平衡。”
林大个儿一说,我也恍然大悟。走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有一种悬在半空中的错觉。大脑会收到一种可能要坠落的错误信号,于是指挥血液系统、肌肉系统等为坠落做好准备,从而破坏了人原本正常的平衡状态。平衡系统一紊乱,人就会产生晕车一样的感觉,站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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