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走到第一座吊脚楼前面,就听着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从寨子深处传来。很快,就见人影晃动,有十多位苗族打扮的老乡沿着小路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
最前面的,却是一副汉族的打扮,正是刚才不辞而别的大小眼。
他一见到我们,朝着旁边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伯说了句什么,一溜小跑朝着我们跑了过来。
聂小倩往前走了几步,迎面薅住了大小眼的脖领子,瞪起一双杏眼,厉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大小眼一脸谄笑,哈着腰连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着几位观看湖景,不想打扰了您的兴致。这才提前跑到苗祖寨,跟寨子里说一声。”
“跟寨子里说什么?”聂小倩接着逼问。
“嘿嘿,您先放开我!您这小嫩手,拎着我的脖领子,多累得慌!”
大小眼有些死皮赖脸,聂小倩举起手来,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方歌见状,赶忙伸手拦住聂小倩,说道:“小倩,先放开他!看看他要说什么。”
聂小倩松开手,大小眼揉了揉脖子,说:“你们这俩姑娘,看上去瘦了咕唧的,劲儿怎么都这么大!唉,这位小兄弟,你可得加着点小心啊!”
我见他那副样子,火也不打一处来,把眼一瞪,忍不住骂道:“别他妈的废话!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方歌和聂小倩头一次听到我口吐脏话,都翻起眼睛看了看我。大小眼也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的我,忽然发起了脾气。他吐了吐舌头,一大一小的眼珠子转了转,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通知寨子一声,让他们来迎接贵客。你看,他们来了!”
大小眼回手一指,山羊胡子老伯领着十几个人,已经来到我们面前。老伯先和大小眼用方言互相答问了几句,大小眼指了指方歌,又说了几句什么。
老人一下变得非常恭敬起来,对着方歌以及我和聂小倩分别躬了一下身,说了几句方言。
大小眼知道我们不懂,赶紧告诉我们,这位老人是苗祖寨的主事人,前来迎接我们,刚才说的是一些迎请的话。
老人也看出我们听不懂他的话,不过仍然非常恭敬,让我们三个人非常不好意思。看上去,老人貌似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摊开手,示意我们跟他去寨子里。
方歌转过身,问大小眼:“你不是说带我们去见缠头苗吗?这是怎么回事?”
“方姑娘,先去苗祖寨吧!早晚会见到缠头苗。”大小眼诡异地一笑。
很显然,他之前跟我们说的话,即使没有说谎,也肯定隐藏了什么。
方歌看了看我和聂小倩,此时,也没有别的好办法,既然苗祖寨的寨民没有什么恶意,那我们就先到寨子里,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三个人跟着山羊胡子老伯,在后面十几个人的簇拥下,朝着苗祖寨里走去。
寨子的中央,是一个由多栋高高的吊脚楼组成的一个院落,比其他的吊脚楼都阔气了很多。
山羊胡子老伯一直把我们领到大门外,回头向我们说了句什么,然后“哦嗬”一声,十几个人手臂挽在一起,对着门口唱起歌儿来。
坦白说,歌声并不悠扬,而且我们听不懂歌词,只能听出是一种欢乐的曲调,十几个男声和在一起,非常高亢。歌儿唱了几句之后,院子里也传来了歌声,这次换成了女声,有领唱,有合唱,抑扬顿挫,比院外面唱得好听了许多。
门内外歌声一唱一和,等到歌声停止的时候,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我们眼前银光闪闪,一位面容和蔼的胖胖的苗族大妈,领着十几位身着盛装的苗族姐妹走出门口。
山羊胡子老伯带的人向两侧一闪,将我们几个人让出来。胖大妈到了我们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又看了看方歌和聂小倩,后面的人随之也站立两旁,让出了一条通道。
我们三个人都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聂小倩拉过大小眼来,问:“他们,他们这是要干嘛?”
大小眼也有些胆怯,左右看了看说:“迎接贵客,他们在迎接贵客。”
贵客?我有些没闹明白,大小眼原来不是说苗祖寨的人不欢迎陌生人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再问,山羊胡子老伯和苗族大妈又来到我们跟前,躬身请我们入内。
我回头看了看方歌和聂小倩,聂小倩小声说:“进去吧!又不是鸿门宴。”
方歌也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人,在山羊胡子老伯的指引下,迈步进了院子。
这所院子,虽然称不上大院,却也是小规模的四合天井,正房是新建的六排扇五间屋的双层吊脚楼,所有的用料都是就地取材的木头,与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融为一体。
院中已经排了两排木桌,不少人在忙碌着准备什么。山羊胡子老伯把我们三个领进来,让方歌坐在中间上座,又安排我和聂小倩坐在两边。
我们刚坐好,胖大妈就带人给我们每个人端过来了一个木托盘,托盘上分别放着三个粗陶的小杯子,里面盛着不同的水。胖大妈端给我们每人一杯,又把大小眼叫过来,让他充当翻译。
大小眼说,这是苗祖寨待客的礼仪,我们手里端着的这杯,是油茶。后面还有两杯,分别是苦茶和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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