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潭?
莫非是那种越动弹陷得越深的泥潭,我的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电视剧里常常见到的景象:一个人慢慢沉下去,脖子,脑袋,最后是两只手在上面摇晃,中间咕嘟嘟冒出几个气泡来。
我紧张得声音都有点颤抖:“我不动,我不动。”
此时,张厨子和林大个儿已经拉住刘师兄,刘师兄试探着往前一步步挪,等够到我的手的时候,拽住我的手,一用力,我随着刘师兄的手哗地一声从“泥潭”里跃了上来。
我一上来,大家才发现是虚惊一场——那就是一个不深的水潭,根本不是什么泥潭。
我心里正暗自庆幸地念着阿弥陀佛,就见刘师兄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湿漉漉的下身说:“你的腿!”
我低头一看,就见每条腿的裤子外边都挂了七八根小丝瓜一样的东西。
这些“丝瓜”都有十几厘米长,整体呈暗绿色,只是外面有几条黄色的纵向突起,特别明显。
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伸手想要抓下来看个究竟的时候,林大个儿忽然喊了一句:“别拽,丝瓜蚂蝗!”
我仔细一看,果然,这些“丝瓜”从头到尾就像水波一样,在轻轻地蠕动,只是光线有点暗,不细瞅看不出来。
我记得小的时候,背着家长和一帮小伙伴偷偷下河洗澡,等从水里钻上来的时候,常常会看到有人屁股上挂着一只两三公分长的小虫子,那就是蚂蝗。
这种东西,如果叮到皮肤上,一拽就断,口器会留到肉里,很容易感染。对付蚂蝗最好的方法,就是往它身上撒盐,一见盐,它就会自动脱落下来。如果没有盐,可以去找河堤上那种盐碱荒地,把地面上白色的粉末刮下来,撒到蚂蝗身上也管用。
如果什么都找不到,还有一个比较残忍的办法,就是用鞋底子猛抽蚂蝗叮着的地方。这个方法也管用,不过就是苦了挨蚂蝗叮的人。
在我的印象中,蚂蝗最大也就长到四五公分,怎么会有小号丝瓜般大小?没有盐,周围又没有盐碱地,这可怎么办?莫非真得挨鞋底子抽?
林大个儿见我紧张的样子,抬头笑了一下,说:“呵呵,中奖了!不过没事,这种丝瓜蚂蝗看着吓人,其实除了吸血,没有毒。”
林大个儿一边说着,一边蹲在我的面前。就见他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上折下一段带刺的枝条,然后掰下一个尖刺,一手揪住丝瓜蚂蝗的尾部,另一只手用刺在它头部下面一扎,蚂蝗就从我的身上掉了下来。
接着,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取下了其他的蚂蝗,在我们旁边扔了一堆。
等取完了蚂蝗,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裤子里外都湿透了,黏黏糊糊,又难受又冷。
张厨子在旁边说,“赶紧脱了吧,我捐给你一条”,一边说着,他已经把自己的裤子扒了下来,把里面套着的花秋裤递给了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把裤子脱了下来。往腿上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第28章 丛林石屋
那被丝瓜蚂蝗叮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块茶碗口大的血印,如同渗着血一般,一片一片的,有些都连在了一起。再看我穿过的秋裤,上面也被血染得斑斑驳驳。
“提着裤子看画儿呢?一会着凉了!”刘师兄也把自己的秋裤脱下来递给我,跟我开着玩笑,他看了我的腿,转身又问在一边拨弄着丝瓜蚂蝗的林大个儿:“大个儿,小山子这腿还真有点吓人,你怎么还跟没事一样呀?”
林大个儿转脸看了一眼我的腿说:“真没事儿,明天就能褪下去,一惊一乍地他倒害怕了”,接着又去看地上的蚂蝗。
刘师兄和张厨子都把里面的秋裤脱给了我,我拗不过他们,就把刘师兄的秋裤穿在里面,又把张厨子的秋裤套在外面。张厨子的秋裤还是花的,又肥又大,我把裤腰一免,用我的皮带扎住。张厨子一看就大笑起来:“小山子走两步,来个丛林时装秀!”
我见林大个儿一直自顾自地看着地上的蚂蝗,就问:“大个儿哥,这东西怎么长这么大?”
林大个儿把手里的一截短木棍一扔,站起身来,一见我的样子,也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哥就不给你捐了,我的裤子你穿上也就是个裤衩”,随即指着地上的蚂蝗说:“这都不算大的,大的能长到一米!奇怪的是,这种丝瓜蚂蝗按说只分布在中越边境的林子里,而且特别稀少,怎么秦岭里也有?”
他用脚把地上的蚂蝗踢到水里,一脸惋惜地说:“这可是名贵的中药!一条能卖到几千块,名副其实的活体黄金,可惜咱们没法带。这东西一离开水,一会儿就废了。”
我心里想,怪不得林大个儿说中奖了呢!我掉水潭里再上来,身价就十几万了啊!这个水潭也不知道多大,要是能把里面的蚂蝗都捞出去,那得能卖多少钱!
我当时不知道,这些蚂蝗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因为它很快就救了我们四个人的性命。
我把鞋里的水倒出来,甩了甩又重新穿上,把裤腿扎住。刘师兄已经把我的裤子拧得半干,不过还是没法穿。我们随身带的有打火机,看来,只能一会儿找个地方点把火烤一烤了。
张厨子从旁边的树上弄了几根木棍下来,做了四根简易的手杖分给我们。这样再往前走的时候,有坑呀水呀的之类就可以先探出来,避免再出现一脚踩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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