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的时候,我几乎是四肢并用,就像猴子爬山一样,爬出了出口。
我们刚一出来,张厨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外面的台阶上,呼呼喘着粗气一个劲地说:“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快给我看看,是不是都烫起了泡了?”
刘师兄也扶着石屋的墙壁,咔吧咔吧把迷彩上衣的扣子都拽了开来,像是热极了一般。
林大个儿最后一个出来,也像张厨子一样坐到了石阶上,可紧接着就又站起来对我们三个说:“别在这里待着,一会儿蟾蜍都上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见他两眼直勾勾的,像是盯着前方,可又像什么都没看,我不由自主地冲着他目光的方向一转脸,没成想就听后面“扑通”一声。回头看时,林大个儿已经扑倒在了地上。
“大个儿哥,你怎么了?”
我一个箭步跳过去,赶忙把林大个儿扶起来。可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就听旁边又是“扑通”、“扑通”两声,张厨子和刘师兄一边一个,纷纷摔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师兄!厨子哥——”
我使劲喊着他们俩,赶紧把林大个儿靠到台阶上,过去看刘师兄和张厨子。
此时,他们两个人和林大个儿一样,瘫软在地上,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两眼无神,嘴唇一动一动地却说不出话来。没一小会儿,三个人的嘴角就都濡出了白色的黏沫。
嗡——嗡——
石屋下面传上来的蝉鸣般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赶紧把三个人拖到稍远一点的大树底下,又回到石屋门口把刚才掉在那里的两杆枪也捡起来。
刚一直身,就见成百上千只血蟾蜍从石屋门口跳了出来,向四周分散开去。有不少血蟾蜍蹦到我的身边,对着我挑衅般地叫着,我一下把怒火全都撒在了它们身上,嘴里问候着它们的祖宗八代,疯了似地见一只踩一只。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臭气味。
我急得浑身哆嗦,再看他们三个,林大个儿和刘师兄已经昏迷不醒,只有张厨子还半睁着眼睛,眼球围着我微微转动。
“厨子哥,你怎么了?”
“师兄,大个儿哥,你们都怎么回事啊!他妈的,都别给我装怂,给我醒醒!站起来!”
我挨着个儿又是掐人中,又是捶后背揉前胸,不但看不到丝毫效果,三个人反而越来越严重,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看症状,他们三个人应该是急性中毒,可是,在这荒山野岭里,一没医二没药,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无助加绝望,眼泪滴滴答答就流了出来。
☆、第30章 人少了一个
我急得抓耳挠腮,看着张厨子也渐渐支撑不住,已经几乎睁不开眼睛。就见他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想要说什么话,可最终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呼噜呼噜的声音。
“厨子哥!厨子哥?”
我赶紧凑到他跟前,使劲拖着张厨子那已经支不住的脑袋,就见他使劲睁了睁眼,冲着我的花秋裤看了看,脑袋又一歪,也昏了过去。
花秋裤?
我猛然心里一亮。
刚才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一下昏了头,脑袋就像灌满了浆糊的瓢一样,什么都不能去想。张厨子是在提醒我,为什么他们三个都中了毒,而我却丝毫无碍?我跟他们有什么不同?
我的花秋裤!
我为什么会穿上张厨子的花秋裤?因为我被丝瓜蚂蝗叮过,而且是只有我被叮过!
我如梦方醒,把他们三个又往一起拖了拖,从老雷的枪杆上把系在上面的我那半湿的秋裤解下来,两条裤腿打一个结,转身就跑。
在进入灌木的一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然后擦了一把眼泪,循着林大个儿在树上留下的标记,向丝瓜蚂蝗的水潭飞奔而去。
我不知自己往返这一圈用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中间摔了多少跟头、身上脸上被划开多少口子,在我用秋裤提着两兜子丝瓜蚂蝗往回跑的时候,那种希望与担心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滋味,让我早已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和疼痛的感觉。
——大个儿哥,厨子哥,师兄,我就要回来了!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转过前面的那丛灌木,就能看到他们三个。甚至,我已经看到了那棵大树粗粗的树干。
再跑快点!但愿没有耽误!
我穿着花秋裤,又提着另外一条装了两裤腿蚂蝗的灰秋裤,在林中狂奔。
然而,等我转过那丛灌木的时候,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我以为是自己太着急看花了眼,或者大树干挡住了视野,可等我跑到跟前,围着那棵大树转完一圈的时候,心里一下就慌了。
因为,人少了一个。
林大个儿和张厨子,都像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半坐着靠在树上,脑袋微微歪向一边。可是,刘师兄呢?
“师兄?刘师兄?”我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音。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扔下林大个儿和张厨子再去找刘师兄,只得提着秋裤凑到他俩跟前。
我一蹲下去,就听到两个人的喉咙里发出类似哮喘的声音。
我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不管怎样,没有发生那种最坏的结果。
我提起秋裤的两条裤腿一抖,把里面的丝瓜蚂蝗呼噜噜倒了一地。可低头一看,我立马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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