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猛然觉得上嘴唇一疼,耳边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山子,小山子,醒醒,醒醒。”
我想答应一声,可胸口发闷,头疼欲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我努力睁开眼睛,就见到眼前一片雪亮,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亮白的颜色变暗后,我的眼睛也慢慢适应过来,就见一张大胖脸满头大汗,在我的眼前二十公分以内,正在用一双小眼睛很焦急地看着我。
“你可算醒了,我的祖宗!”那双小眼睛一眨巴,竟然噙满泪水。
“啊,厨子哥?你怎么下来了?”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刚才我是在井底摔倒了,可张厨子怎么会在眼前?
“唉,别提了,你在底下啊了一声就不见了,我和林大个儿把葡萄藤固定在井口,这不就下来了!”张厨子说。
我一转脸,果然,林大个儿就蹲在我的旁边,打着手电筒,正在关切地看着我。
我挣扎着往起站了站,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张厨子赶紧用他原本抱着我的一条胳膊拖住我:“小心点,小心点,脑袋疼不?磕了一个大疙瘩,还好没破。别的地方没事吧?”
“没事!稍微有点疼,动动就好了。”我浑身没一个不疼的地方,可看到张厨子和林大个儿那担心的神情,只能强忍住疼痛这样说。
我一边活动着僵硬的关节,一边往左右看了看。
咦?我不是在井底吗?这是哪里?
在我的右边,是一级级高高的台阶,而在左边,却像是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大约一米宽,一人高,往远处看,黑洞洞地看不到尽头。
“这是哪?”我诧异地问。
“不知道,我们下来的时候,你就从这个台阶滚下来了。唉,对,你是不是看到那个老太太的尸体才摔倒的?”林大个儿说。
“老太太?我就看到一团白头发,那个人不是刘师兄。”我想起刚才看到的景象,心有余悸地对林大个儿说。
“我们刚才下来的时候,也以为是老刘,可一看,却是个老太太的尸首,不过为了找你,也没仔细看。走,咱们再去看一眼。”林大个儿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脑,随后又关心地问:“你还行吗?小山子,这趟出来哥儿几个真是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走,去看看!”我微微笑了笑,想让他们两个少为我担点心。
“来,哥搀着你。”张厨子搀住我的胳膊,跟着林大个儿朝台阶上面迈去。
这个台阶真是不矮,足足有三四十级,我从这里滚下去,没摔出个好歹来真是万幸。
台阶的顶头,是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下面有一个类似门槛的条石,足足有三十厘米高。估计,我刚才就是被这东西绊了一下,才摔下台阶去的。
从台阶迈出来,就到了井底。这时我才看清,井底和上面的石台一样,呈八角形,八面井壁都是一米宽、一人高的整块石板。我们刚才出来的洞口,应该就位于一面井壁石板之后,只是石板不知去了哪里。
我顾不得再仔细看井底的环境,和他们两个一同蹲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这个人本来脸朝下,趴在那里。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下来的时候,已经给翻了过来,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去世没有多长时间。
如果这是一个青壮年的男性,我们多少还可以理解一点。可这个人,却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估计有五六十岁,上身穿着一件掉了色的灰袄,下身穿着一条军绿色的旧式制服样的裤子,脚上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已经磨得飞了边。如果不是脸色白得让人几乎不敢看,这应该是一位慈祥的农村老人。可是,她怎么能来到这深山老林,又死在了井底?
林大个儿和张厨子看着老太太的尸体,也是一脸疑惑。
老太太身上看不出摔伤的痕迹,估计不是从上面掉下来的,那她是怎么下来的?想到这里,我抬头朝井口看了看。
一开始抬头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盯着井口的方向看了有两秒钟,我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林大个儿和张厨子说是顺着葡萄藤下来的,可是葡萄藤呢?
我低头看了看井底,除了烂树叶,什么都没有,葡萄藤并没有从上面掉下来。
“大个儿哥,厨子哥,你们下来的野葡萄藤呢?”我禁不住问。
“这不在这儿挂——”
张厨子话没说完,抬起头就愣在了那里。林大个儿举着手电筒朝井口照去,外面空无一物,手电筒的光直接照到了石屋的屋顶上。
“娘的,见鬼了!”张厨子仰着头,冲着井口外面就喊:“谁给老子开玩笑呀?老刘,是你吗?”
“别喊了!”林大个儿拉了一下张厨子,接着仰起脸,对着井口说:“上边是哪位朋友呀?我们无意冒犯,错走贵地——”
林大个儿刚说到一半,就见井口一暗,然后砰地一声,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林大个儿的手电筒晃了晃,盖住井口的,似乎是一块石头或石板。
“啊!”我禁不住大叫一声。
随后,井下陷入了瞬间的沉寂。估计,林大个儿和张厨子也没有想到上面还有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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