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才从下面爬上来的出口,就在内洞。我和刘师兄正在碎石头边上摸索,看有没有被风吹进来的干草树叶之类,就听张厨子在里面喊:“快过来!这里好像是口破棺材!”
要是平时,在这荒郊野外的晚上听到“棺材”两字,我肯定是一身鸡皮疙瘩。这一天多的经历,竟让我的胆子大了很多,看着张厨子的影子,几步就跳了过去。
说是棺材,其实半分都已经看不出棺材的样子,只有几大块烂木头,散落在地上。林大个儿和张厨子蹲在一边,用手搬过来挪过去,正在讨论着什么。
“大个儿,你看这能烧吗?”
“这木头可有年数了,别说没引火的,就是有,也点不起火头儿来了!”
“厨子哥,这不刚才咱推开的那堆东西吗?你怎么说是棺材?”我问。
张厨子站起来,无奈地用脚踢了两下,说:“不是棺材,谁把木头放到这里边?”
然后,他伸手塞进我手里一个东西,说:“在这棺材瓤子里抠下来的,估计是个好玩意,送你了!”
我本来已经接了过来,听他这么一说,还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就赶忙又塞回他手里:“我可不要!”
“呵呵,你不说你还是处男呢嘛!处男阳气足,还怕这个?嘿嘿,你先帮哥拿着,回去找个法师念念经,你再还给我。”张厨子半开玩笑半认真,我只得随手接过来,用手一摸光滑圆润,圆圆的一块儿不知是什么东西,也没仔细看,就塞在了上衣兜里。
刘师兄听到有棺材,也跟在我后面来到内洞,看了看那几块木头,抬起头问:“棺材?这是崖葬?我早就听说商洛这一带的不少崖壁上有崖葬,不过还真没有见过。”
“我刚才也觉得是崖葬,可崖葬还用把洞掏的这么复杂?跟住人的一样。”林大个儿说。
我也听说过秦岭里的崖葬,不由得又抬头借着月光看了看四周,说:“可能是有钱人的,想把阳间的大房子带到阴间。”
“我看也是,死了也得弄个大三居呀!”张厨子在旁边插科打诨。
林大个儿站起来,往边上走了几步,靠着墙坐在地上,说:“唉,甭管活人住的还是死人住的,看来,今天只能咱们住一晚上了!都歇会吧,天亮了再想办法下去。”
我们三个也没别的办法,黑咕隆咚有路都看不清,别说是这种十几层楼高的悬崖了。于是,四个人对着一堆棺材板,偎在了一起。
这一天多,真是熬的不轻,大家又说了几句话,不一会,就都没了声音,只剩张厨子鼾声如雷。
渐渐地,我也眼皮发沉,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
“厨子!厨子!”
“小山子!醒醒!”
过了不知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惊醒,睁眼一看,四周仍是黑蒙蒙一片,刘师兄被我和张厨子挤在中间不能动弹,正在喊着我们两个人。
我一个激灵站起来,见林大个儿在旁边,正朝着崖洞口的方向张望。
“咋了?天亮了?”张厨子揉着眼睛,坐在地上还没醒过盹来。
“下面好像有人,走,去侧洞看看。”刘师兄说着,站起身和林大个儿转身朝侧洞走去。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洞口外面传来人声,时而像一个人在大声说着什么,时而又好像有很多人随声附和。我拉了一把张厨子,紧跟着他们两个进了侧洞。
之所以到侧洞来往下看,是因为侧洞有个类似于窗户一样的洞口,下半身有些遮挡,不至于太危险。我们扒着这个洞口,俯身朝下看去。
在崖洞下方正对面的一片空地上,灯火通明。大约有百十来人,趴在地上,似乎是在朝着我们的方向跪拜。
这些人离我们的直线距离很近,而且不少都打着火把,照的非常明亮,甚至于他们虔诚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恍恍惚惚间,我就如同做梦一般,可眼前的这一切却又是这么真实。我使劲睁了睁眼睛仔细看着,下面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从装扮上看,应该就是附近村寨里的山民。
队伍最前面的是三个人,中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两边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人人举止严肃,像是在举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
“不会吧!这么大阵势迎接咱们?”张厨子道。
“这大晚上的,我看着怎么跟什么邪教一样呀?”我抱着肩膀,觉得浑身发冷。
“不一定是邪教,但也肯定不是接咱的,不过有人就好,起码有机会求救了!”林大个儿说完,冲着下边就喊:“喂!老乡——”
下面的人一开始似乎没有听到,但随着林大个儿连喊了几声,一下就骚动起来。所有的人都仰着脸,朝我们这里看来。
张厨子一看有了反应,往外探出身子,使劲挥着胳膊,也大声喊着:“老乡!老乡们!在这里呢!”。
前面的一个老者抬头看了半天,转回身去不知对大家说了几句什么。就见所有的人又都趴在地上,冲着我们跪拜起来。
“我说是吧,你们看!都给咱磕头呢!呵呵!”张厨子转身说。
“厨子,别胡扯,这么多人拜,你也不怕折寿!”刘师兄说了两句张厨子,冲着下边又喊:“老乡,帮个忙,救救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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