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更加闷热难耐的感觉从内心向全身蔓延开来,斗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上升起,紧接着师父接二连三的举锤又落下,随着一次次的敲击,大约几分钟后,一把三十公分左右的短仞已然成形。
火红色的仞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北斗七星图案,看着这些依旧清晰可辩的图案,师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世人炼器只知在‘铸胎’之后再雕刻法阵,其威能又能有几分?与老道我先有阵法,再有成形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待我用王八额头之血做最后的祭器之后,我就真的成功了,这把七星宝仞,一定要狠狠的打你们的脸,到底要看看,这世间谁才是真正的炼器天才,昔日的耻辱,定在今朝一并洗抹而去。”
就在师父一锤锤的敲击之下,我的内心异常的不适,体内一阵阵的气血翻涌开来,随时都要突破食道的壁垒喷将而出,若不是我强行的压制,或许早就……
师父的二十年的心血,此时即将成功,我打内心里为他高兴,在这紧要关头,我绝不能打扰到师父成功的喜悦。
“砰。”
一语言毕,师父随手将铁锤扔到石台之上,弯腰去拿准备好的王八额头血。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我的五脏六腑之中一翻剧烈的翻涌,就觉得喉咙一道腥气传来,我再也无法压制身体的不适,猛得一仰头,一口紫黑色的鲜血向着石台之上的七星宝仞喷去。
“哧啦。”
紫黑色的血喷到七星宝仞之上时,顿时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紧接着一道黑烟冒出。
“祥子,你怎么啦?”师姐惊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一双惊恐的眸子在我身上扫视着。
压抑良久的老血吐出之后,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只不过身体有些虚软罢了,我朝师姐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师父手拿着装有王八额头血的瓶罐闻身急忙转过身当,当他看到原本火红色的七星宝仞变成了如今通体发黑之时,身体一抖,手中的瓶罐掉到地上,啪的一声响,粘稠的血液溅了一地。
师父呆呆的看着台石之上变成黑色的七星宝仞,几息之后,师父哀叫一声道:“啊,我的七星宝仞呀……”
一声高吭的哀叫之后,师父白眼一翻,扑腾一声晕倒在地。
我和师姐吓得惊慌失措,我也顾不得身体的虚弱,在师姐的掺扶之下,我飞快的将师父背放到他的床上。
过了良久之后,师父悠悠的睁开双眼,无声的泪水夺眶而出,似乎在这一瞬间,他苍老了许多。
见师父如此的伤感,师姐坐在他的床边急声问道:“师父,到底是怎么啦?你别吓我们,快和我说说。”
师父擦了下脸上的泪水,极度哀伤的泣声说道:“唉,都是命呀,想不到我二十年的苦苦准备,到头来还是化成了泡影。”
我眉头一皱,内心一阵惊跳,想起师父前一刻的表现,急忙追问道:“师父,难道七星宝仞的炼制失败了?你不是说就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吗?”
师父猛得从床上坐起,脸上闪过浓浓的怒色,双眸直勾勾的瞪视着我,欲要将我生吞活拨一般,大手指向我怒吼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为什么非把你的阴血吐到我的七星宝仞上面?七星宝仞本就是至阳之物,开光必须要至阳的王八额头血才行,如今被你的阴血所污秽,它已经是残次品了,我二十年的心血全部都白费了。”
我闻听此言,感觉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浓浓的歉意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想起师父平日里对我的恩情与悉心的呵护,然而我却在无心之下,毁了他二十年来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原谅自己,纵然是无心之过也不行。
想到这里,我扑腾一声跪倒在师父的面前,忧伤的说道:“师父,对不起,你责罚祥子吧,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见我自责的伤感,师父愤怒的脸庞被无奈的神色所替代,愤怒指向我的手缓缓的落了下去,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唉,算了,你起来吧,或许这是我命中不该有,日算夜算,我竟然把你阴性的体质给忘记了,在这种炎阳之日,铸就炎阳之仞,你在场本就是一种痛苦,你没有错,错的是师父。”
面对着师父的宽宏大量,我内心的歉意更加的浓郁,看着师父苍老的面容,我的内心一阵绞痛,猛得伸出巴掌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啪啪的打个不停。
似乎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弥补一些我对师父的歉意。
见我如此自虐,师姐死死的将我抱住,泣声泱求道:“祥子,你干什么?快住手,师父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别这样好吗?师姐看你这样,心好痛,好痛……”
感受着师姐身体的颤栗,我身体一晃,倔强的将她甩到一边,一头扑到师父的床前,泣声道:“师父,祥子对不起你,这六年来,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留在这世上只会害人害己,你把我杀了吧。”
“啪啪啪……”
一曲肝肠断,我唯有不停的煽着自己的耳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去自己给师父带来的巨大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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