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向里第二张桌边站着两女一男,站位基本是一个等腰三角。
穿着素色长裙的女性笑容淡雅,微抿起的薄唇上依稀可见涂了淡淡的唇彩,黑色的纤长柔发抚顺地垂落在肩后,凤眼的黑静谧而深邃,其中映现出的物象十分清明。她与两人站得很开,似乎是刻意保留出与他人的距离的。
小口品尝着香槟的女人短发齐耳,长着一双漂亮的棕瞳,右眼下的泪痣更添妩媚风韵。松松垮垮的休闲装让她看起来性格随和,应该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高个男孩的笑容看上去非常纯净乖巧,那对大眼眸毫无杂质,一头顺滑的短发也经过静心修剪显得很是清新舒爽,整一个邻家小弟的样子,是容易增加青年女性好感的那种类型。
男人将切割好的肉块叉起,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七分熟的牛排烤得恰到好处,将素材的精华充分展现了出来。男人细细品味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向里第三桌,气氛最为僵硬的一桌——三个男人各自为阵,毫无与他人交流之意。
首先是留着一头长直发的男人。他恐怕是那种“若只看背影,绝对会被错当成女人”的人,男性中不算高的身高,偏瘦的身材,加上柔顺的长发,如果说平坦的胸部仍能引发误会的话,那么喉结一定能破灭一切的幻想。
再来是戴着黑色圆帽的男人。帽檐下露出的天生的黑发被挑染了几束淡金,黄皮肤和并不深邃的五官,而瞳色却是祖母绿,看来又是一位混血儿。空酒杯就放在他的面前,餐盘中的食物只动了一点,男人缓缓地用指腹摩挲着帽檐,冷色的眼眸盯着餐盘,却又似遥望着遥远的某处。
最后一名同样保持沉默的男性则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手机屏幕,很有规律地会隔几十秒点击屏幕的右下角,可能是在看手机小说之类的。
右侧最里面的一桌站着四个女人,她们很放松地交谈着,音量倒还没到聒噪的程度。
穿着白衬衫黑夹克的短发女人在聊天时会不经意地将视线转到男人这一桌,好像在意着什么东西一般,可脸上笑容不减,看上去是在很平常地与人交谈一般。
棕色大波浪卷发的少女裹着一条蓝色的围巾,分明是夏日却还这种装扮,不禁令人怀疑她的脑袋是否出了什么问题。在与另三人交流的期间,可以看见她不时地会调整围巾包裹的松紧度。
戴着黑色猫耳帽的少女身着红色制服,似乎是那种某些特摄片中战斗人员的专用服装。她在交流中会运用丰富的肢体动作表达自己的情感,可见是一位相当外向可爱的少女。
稍年长的穿着黑色皮衣的女性有一头及肩的黑色中长发,高挑的身姿配上高帮靴子,极具模特气质,而她笔挺的站姿和冷凝的面容又显得公式化的死板僵硬。
就在此时,大部分人都很普通地或是交谈或是进食的时候,中央垒着香槟塔的长桌边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先是砰的一声重物撞击时会发出的较为沉闷的声音,然后是稀里哗啦玻璃碰撞发出的凌乱噪音,紧接着响起了玻璃的碎裂声,最后爆发出几声长长的、女性刺耳的尖叫。
这是谁都不曾料想到的局面。
长桌边原本有四个人,三男一女。
女性穿着水蓝色的短袖衫,黑长中分发,发梢微微向内侧卷起。自男人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长桌的中间处向里侧走去,不停地拿起盛有香槟的酒杯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然后放下,这样的举动反复多次后,她终于是在不久前拿起一个酒杯喝了一口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开始享用早先挑选好的食物。
第一位男性的发色是罕见的白色,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只能想到“少年白”这个词。白衬衫与黑色细领结的搭配显得成熟简练,而黑色呢绒短裤和及膝的厚白棉袜却感觉稚气未脱。
第二位男性是全场最为可疑的人,他的脸上戴着一副只露出下半部分面容的金属面具,银色的金属表面上用红色漆料勾勒出鬼魅的图案。在嘴里没有食物的时候,他总会露出看起来纯良的笑容,但越是这样的笑容,越令人觉得可疑。
第三位男性发福得厉害,肥肥的脸和肉肉的臂膀,挺着一个不知道有几个救生圈的肚子,走起路来肥肉还会随之震动,专门定制的西装也有快被撑破的迹象——这位就是事件的开端。
胖子并不引人注目,虽说很胖,但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人,在大多数人眼中还属于容易被人嫌恶的那一类人种。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人,在这一时刻吸引到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那肥胖的身躯突然倒向了长桌,短粗的手臂挥向了香槟塔,致使垒成塔的酒杯们相互碰撞从而塌倒。
但这一事件远远还未结束。
长桌边的女性捂着嘴,露出惊恐表情后,很快就向后仰面倒去。接着,余下的人分为原地观望和一探究竟的两批。
胖子和女人的气息都尚存,心跳和脉搏也未消失,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了解到这一情况,其余人纷纷呼出一口气,虽然事因尚不明了,但至少,自身的处境并未受到威胁这一点让众人不由从压力中得到舒缓。
在“变化”发生的那一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一而同地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甚于慌张,甚于害怕,他们自心底感受到名为“死亡”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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