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瞄准了,开始尿!”随着魏团长一声令下,所有战士都站得笔直,迎着风向前方撒尿,此时“鬼兵”已经游移到了阵地中间,混插在战士们中间,没人惊慌失措,也没人说话,寂静的野地里只听到水流浇到布上的声音,这声音被上百倍放大后,也能响彻天地。
尽管那天和王登学没谈拢,可他还是采用了王指导员提供的解决方案,因为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段日子一直就想着报仇,这办法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不过他可是和王登学打了多年的交道,深知此人的性格特点就是极度认真,从来不说没谱的话,这办法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就一定有道理,他相信多年的老战友,因此就在部队开拔前,他还特意让战士们每人喝下两大缸子开水,就等着这时候派上用场。
魏团长环顾四周,自己都差点笑出声来,自古至今,还没有一个战场像今天这样,所有人都脱了裤子,用尿尿来迎击对手,他心想幸好这回没有女兵参与,否则这一仗肯定没法打。
说也奇怪,这几个“鬼兵”被战士们一通热尿浇下去,立时就瘪塌下来,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那身沉重的布衣服坨成了一团,软绵绵贴在地面上,别说移动,就连离地都费尽,战士们也尿的畅快,这时纷纷提上裤子,用刺刀在这白衣服上乱戳,他们担心这里面还像上次一样包着炸药,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这种检查完全多余,因为“鬼兵”身上的衣服都贴在地上,都非常瘪,那高度完全不足以容纳炸药包。
“王登学这小子,别看平时书呆子一样,关键时刻还真有办法!”魏团长心里赞叹道,说来也奇怪,那天王指导员和他争执了半天,先前他所说的什么水会导电因而会将电流引入大地之类的原理魏团长一概没听懂,倒是最后他说起撒尿能破解“鬼兵”的时候,团长倒是听了个真切,他此时正想要是搁到以前,自己手下这些战士的举动一定会被认为封建欲孽,不过在他那套科学理论的包装下,反而成了最有效的办法。
“这什么玩意儿?”其中有个战士用刺刀挑起一件衣服,看到下面有个小球,感觉很好奇,就想把小球捡起来,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帝国之魂”最终只能在沉浸在尿液中安息。
魏广生一把将战士推到一边,严肃地警告他不要乱动,他真是被上次的惨痛经历震动了,这回显得异常小心,生怕这小球会突然爆炸,随即他下了命令,战场上任何东西都不能乱动,然后带着战士们检查汽车上是否还有残留的人。
令他有些奇怪的是,除了这几个“鬼兵”外,车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名伪军,刚才伏击的时候已经全部被击毙,这几具死尸也都从车上被拖下来,扔到野地里。
车上唯一剩下的活人,就是陈忠海,他被带到魏广生面前的时候,魏团长一看他的肩章立时就乐了:“这回没白来,抓着一个大官儿!”他数着陈忠海肩膀上的星星,最后发现这俘虏竟然是个将军!
“要说当官的就是命大!一车人都死光了,就他还活着!”魏团长死死揪着他的胳膊,生怕他长出翅膀突然就跑了。
陈忠海则暗自懊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渡边派自己出来清缴,怎么就给了不到十个兵,他还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而阴谋的中心正指向他自己。
同样沉浸在情绪中的还有魏广生,他此时正在想日本人都是蠢货,竟然把同样的办法对自己用了两次,却没想到这次的胜利来得过于顺利,对方的一切布置似乎都是为了迎合自己而来,他此刻更觉得宁文吉值得信赖,唯有他提供的情报才准确,却没意识到自己在漩涡中越陷越深。
“把这个大官给我带走,可得看好了!”魏团长命令道,战斗进行得太快,只是撒泡尿的功夫,一切就恢复平静。
王登学一直躲在战场外一个小土丘后面,这段时间他一直暗中观察着魏广生的部队,因为那天晚上的经历,他对魏广生的安全很担心,生怕宁文吉会下毒手,可这事儿又没法跟别人说,说出去魏团长也不信,无奈之下,只能一直暗中跟随。
魏团长下令将卡车都开回去,他自己转身上了驾驶舱,战士有会开车的,脚下一踩油门,车随即发动起来,战士们押着俘虏都上了车。
眼看大部队押着陈忠海渐渐远去,王登学伸了伸胳膊,正准备跟过去,不想临走的时候,看到一群野狗闯进了这块场地,野狗们鼻子贴地,一路闻着血腥味就奔着尸体去了,王登学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挺不舒服的,无奈战乱年月,就连人都吃不饱饭,更何况狗了,此时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野外食物匮乏,野狗们为了填饱肚子,经常游荡在这一带,因为公路附近经常发生小规模的战斗,留下的尸体就成了野狗的食物,这次也不例外。
野狗数量很多,这几具尸体根本就不够它们分的,没过多久,伪军的尸体就变成累累白骨,王登学面无表情,反复重复地惨状令他对此麻木,不过他注意到,野狗们啃完尸体后,在周围继续嗅探,它们的注意力都被地上滚动的小球所吸引,似乎那里透出更诱人的味道,小球被一个个咬破,野狗们争做一团,可那毕竟不是肉,“帝国之魂”命运多舛,刚从尿中解脱出来,又在狗嘴里破碎,放出一股浓烈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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