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当她稍稍偏离视线的时候,却发现照片上,隧道口的位置,隐隐绰绰,还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由于照片本身拍得不清楚,再加上登报后,更显得模糊,她看不出那女人到底是谁,单看照片上女人的身量,特别是隆起的肚子,田中小尾无疑把她当成了自己,会场上其他人也都一样。
“陈桑,解释一下。”尽管生气,田中对她还是很礼貌。
“大佐,这人不是我。”她轻轻把报纸拍到桌面上,非常肯定地答道。
“你昨天上午去了哪儿?”旁边的渡边发问道。
她想解释,可昨天偏偏一个人在家,没有另一个证人能证实她所说的话,田中看似相信了她的解释,可看她的眼神里始终带着怀疑。
此时的田中也很头疼,永定发生的怪事,只用一天时间就传到了北平,还上了报纸,影响之大可想而知,上头的压力让他很难受,可会上大家讨论了半天,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张照片是谁拍的?”陈菲菲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昨天火车站会有武德报的记者在,他的名字自然没人知道,自从昨天出事后,车站已经全面封锁,所有火车一律停止运行,外地的火车也不敢进站,只能绕道经过,该记者竟然能在一天时间里回到北平,可见来头匪浅。
“陈桑,交个你的任务,找到这个记者的干活!”田中把这个任务派给了她。
任务是排下来了,可事情还是没得到解释,此时田中愈发焦急,一旦登上报纸,日军驻华北最高军事长官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怪罪下来,他必须找到合理的解释,否则,永定这个位子他就坐不住了。
会议的后半段等于大家齐心合力帮田中编瞎话,最后一致决定,把脏水泼到八路军身上去,这帮人共同拟定了一份报告,专门向上峰解释怪事原因的,只说是八路密探潜入县城,在隧道里劫走了火车,车上上百名乘客生死未卜。
她听到这样的决定,自然很不舒服,这种官方解释照例是要登报的,这份报纸虽说发行量不算太大,可在河北境内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老百姓们看到这样的报道,会对八路军怎么看?可心里虽有怨言,嘴上还不能说。
从会场出来,她已经身心俱疲,走在路上,感觉嘴里苦得厉害,脚底下就像踩上棉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到家里的。
刚踏进家门,发现薛半仙早就等在屋里了,事情闹到这份上,县大队自然也知道了,特意派他过来,问是不是她自己制定的行动计划。
陈菲菲使劲摇着脑袋,说自己亲爸爸在列车上,她怎么可能设计去劫车?再者说,短短十分钟时间里,让一辆庞大的火车凭空消失,她可没那个本事。
薛半仙从她那里得知,田中要把列车失踪的责任推到县大队身上,立时急了,这段日子他跟着王登学,耳濡目染,觉悟提高得很快,但也把王登学那股酸呼呼的领导范儿学得**不离十,一着急就开始批评人,批评对象自然是她本人。
在陈菲菲听来,他这些话毫无意义,基本上都是自己想到的,最重要的是,舆论压力,日军借此制造舆论,让社会各界谴责县大队,诋毁他们的形象,而此时他们又没有证据澄清此事,形势很被动。
“我代表组织对你提出严厉批评!”薛半仙指着她的鼻子,板着脸,义正词严。
她叹了口气,心绪很复杂,破天荒地没动用自己的伶牙俐齿把薛半仙骂一顿,虽然这很容易,她和父亲好不容易团聚一次,各自带着任务离开,彼此还有个念想,谁知遇到这种事,现在父亲和乘客生死不明,而她心里那根稍稍松下的弦,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要马上回去,报告王指导员,你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临走前,薛半仙还自作主张给她派了任务,她没回绝,调查怪事的原因,就算没人布置,她肯定也会去做。
此时的她,等于接下了两个任务,内容完全一样,只是下达方截然相反,也不用怀疑薛半仙的权威性,这么关键的问题,组织上想的肯定和他一样,早点动手,也许能多点线索。
就在他走后,她带着耿长乐又去了趟火车站,外面虽然封锁依然很严密,可由于得到田中的调查授权,她得以进入隧道。
这条隧道是民国初年修的,长约六百米,平时很不起眼,可此时就像个张开大嘴的怪兽,还没到门口,就感到一股阴冷的寒气往外冒。
驻守的士兵们交头接耳,都远远蹲在站台上抽烟,谁也不敢往前走一步,都觉得这地方不吉利,怕也和火车一样,转眼消失在空气里。
她倒是不怕,只身进去转了一圈,由于没带手电,里面有很黑,所以这趟进去,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出事后,车站全面停电,在洞口只能往前走上五六十米,再往里就是一片黑暗。
随后她又来到照片上描述的神秘女子立足的位置,正好在隧道口旁边一处放置杂物的地方,发现这里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钢筋水泥,一个人如果站在这里,轮廓就会变得模糊,人眼看上去都不清晰,可那女人到底是谁呢?现场没留下任何痕迹,水泥地面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第二章 夜场(上) [本章字数:2353 最新更新时间:2014-09-05 09: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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