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视而笑,并不理会。
崔泽说来几句,心中不满稍稍发泄,也便没声了。
王彭自桌内拿出一物,递与了他:“你来了正好,方才下楼,大爷询问你的去向,并让我将这东西,亲自交到你手中。”
“啥玩意?这么神秘……”崔泽皱眉,嘀咕了一声。
伸手接下,心内十分疑惑。
他是活泼的性格,平日里最爱吵吵嚷嚷,认识的人也便多些。楼下的几位大爷,是见惯了的,难免认识。不过交情泛泛,只空闲的时候,开开玩笑,随**谈几句而已。故而听闻有人送他东西,甚是不解。
拿过一看,粗纸黄面,是一不大信封,入手微沉。
“你们的好奇心哪去了?竟然没拆……”崔泽随手打开,说道。
秦远耸耸肩,说道:“我相信大爷不会给你写情书,说是位小姑娘的信,你大概连一片纸屑都见不到了。”
信封内一张纸笺,写了数行小字:
“我另有要事,不及等你,只能托人转交。文字有限,难以尽意,你亦不必胡思乱想,今夜午时在南门桥畔会面,自会与你解释。
信封内有一墨镯,你且戴在手腕,须臾不得离身,包括吃饭睡眠。关乎性命,不可等闲视之,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
校中情况,尚未明朗,若非要事,待在宿舍即可,切莫随便乱逛。”
崔泽直皱眉,此信简短,说的又隐约,他似懂非懂,越发不解了。听语气,仿佛十分严重,但对一不熟的人,突然说起这些,谁又能相信?
王彭几人,匆匆浏览一遍,却也无从解释,相对茫然。
墨镯确实有,乌黑透亮,入手光滑。自内而外,浸染着丝丝凉意,握着十分舒爽。崔泽拿在手中把玩,翻来覆去地看,除了颜色,似乎也并没什么独特的地方。
“倒是个精致首饰,不过带着这东西,有点惹眼了。”
男生带镯子,本就极少有,如此黑亮的镯,就更难得一见了。
尽管信中警告,他却不想按那样的意思办,随手塞入了口袋。将信件展开,又仔细看了看,发现了一些新的东西。
末尾不曾署名,但留有印记,手画的一串佛珠。
“关大爷交给你们的?”崔泽问道。
看门的大爷,共有三人,轮流值班。在他的印象中,有一人信佛,手上常挂着佛珠,姓关名津,还曾与他就“和尚每日吃几顿饭”的问题,进行过深入探讨。
“唔,不是……”王彭摇头,说道:“他执夜班,是另外一位大爷给的,不过可能是他交代的,我们未曾细问。”
崔泽点点头,皱眉思索,没说什么。
由于长了许多见识,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信件,他倒并不如何慌张。尤其提及“校内情况”,虽然不能确切判定,但大抵还是能猜测到一二的。
如此一来,另一个问题就出现了,关津是什么人呢?
当然,这个疑问,是建立在信封确实是关津之物的前提下。而以他浅薄的经历,除了感觉对方“不同寻常”外,其它一无所得。便是连敌我,也分辨不清。虽然笺上话语,颇为关怀,但不能排除是个陷阱。
单凭这一点,墨镯也不敢随便戴。
“还得寻吴道士问问……”他嘀咕了一句,将信件收了起来,不再关注。
刚下课,他告别诸人,去了南门。
这本是个稳重的主意,绝不会出什么差错,而当他立在小巷前,却只能拍着脑袋,懊恼跺脚了。两次来回,都有人陪同,至少也是老苟相送。今早走的匆忙,竟未询问如何独自进入,吴道德若不来找他,根本无法联系。
“真蛋疼。”
半小时内,他已不知将此话重复了几次。逡巡踱步,唉声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后来,他见一当地居民,自顾地进入,并没有丝毫惊诧。于是心中思虑,这巷子可能并不如何难走,吴道德的警告,不过是随口一说,故意唬他的。
“老子就不信邪了……”
犹豫半晌,他终究不想如此离开,偏是鼓动了勇气,昂首挺胸地踏了进去。
墙壁依然斑驳,院内种有树木,撑起盈盈伞盖,遮出错落的荫凉。满眼望去,都是静止不动的,令他放心不少。
他努力地回忆,循着旧有足迹,向吴道德的竹舍进发。
初时倒还清醒,边走边想,似乎越来越近了。而每当他欢呼雀跃,以为再转过一个熟悉的弯,就到达目的地时,总会发现,绕进了另一条巷子。
几次下来,他的热情逐渐消散,额头却微微见汗。
夹道狭窄,纵横交错,左穿又绕,令人眼花缭乱,头昏脑涨。花了一个小时,却连小院的影子,也未见到分毫,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时间越长,他便越烦躁,走的越便越快。
奔出一条小巷,跑入另一条小巷,循环往复,没有尽头。他原还想着,拼着多花些气力,将所有巷子都走一遍,不就能找到了?
事实情况则是,巷子的确有限,他大概已踏了个大半。而无论他对这些小巷如何记忆,印刻在心中,循着道路,仍会无一例外地走到原点。
半晌功夫,没半分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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