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理会众人,就转过头跑掉了。
老爹跟大家一起起身去看看,让我跟老娘先在庙里,大约过了半天时间,大家都心事重重的回来了,老爹也是一脸苦肝色,回来就一句话也不说。
老娘忙问道,老爹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有人说“这他妈的黄皮子,老子扒了他的皮,走,有火气的汉子都跟我上山把那黄鼠狼皮拨了。”说话的人是张大柱,是村子里少有的凶人,一副身板跟案板一样,长的凶神恶煞的,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家里的女人忙拦住他,“你不要命了?那黄皮,黄大仙儿是我们能招惹的?我们想想还是供奉点什么吧。”
“老刘,你快说说到底怎么了?”老娘急的不行。
“唉,村子里出事了,一个晚上,村子里的草鸡都死了,被扒开喉咙,吸干了血,整个村子里养鸡的人家院子里都是一地鸡毛,一滩一滩的血迹,真是……”老爹说到这里垂下了头。
“老刘叔,别说了,走吧,让去村子里开会那。”原来是先前的张大柱看到有人通知大家去村子里,招呼着老爹一起走。
“哦。”老爹应了一声。
一行人就进了村子里,一进村子里就觉得腥味和血腥气扑面而来,我竟然有点兴奋,也是,黄皮子对鸡自然忍不住,但是现在我也没有什么心情细想,只是在老娘怀里去村子里的广场。
一路上,村子里没有几个人,想必都去广场开会了,但是家家户户的血迹却让人触目惊心。
昨晚上狂吠的狗叫声,想必就是因为这。
来到广场,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圈人围着碾子说着什么,老爹来了,众人也是为老爹让出一条路,老爹在村子里还是受人尊敬的。
“老刘叔,你看这……”村子里的后生问着他,看我老爹有什么主意。
“我看就是得罪了黄大仙儿,我听说那娘娘庙就是黄大仙儿的祠堂,我们这么就没去供奉,还搬到了人家家里,黄大仙儿怪罪了。”村子里的老人说道。
“你知道的还真多。”老爹苦笑一声。
“怎么?你不相信?笑什么?”老人说道。
“什么狗屁黄大仙儿,当初批斗的时候就没把你这老顽固斗了,听我说,这事就是黄皮子捣乱,大家跟我上山,找到他的老窝,跟我把它打死,皮拨了拿出去挣钱。”村子里也只有张大柱敢这么呛这老人了。
“这事没那么简单。”我老爹缓缓地说。
“我看……”
“看什么?你他娘个资本主义,熊先生,你是怕了不敢去山上吧。”这次说话的是那个不招人喜欢的王教员。
“他娘的,老子打死你。”老爹说着就扑了过去,一拳砸在王教员脸上,这王教员那个时候没少作威作福,批这个,斗那个,以前抬举他出去,就是让他出头,现在反而没人管他了。
老爹打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来管,倒是有几个说风凉话的:“这文化人吃不得打,算了吧,老刘叔。”说是说,却没有一个人来搭把手,拉开我老爹。
到最后还是我老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怕我爹真的打死那家伙,次上来劝开我老爹,拉开我老爹的时候,老爹连眼珠子都是红的。
老爹连老爹和老娘都是被批斗死的,虽然不是这王教员干的,想来这孙子也没有少吐坏水。
王教员脸上都是血水,牙也被打得掉了好几颗,捂着脸,看着在场的人,不明白为什么前面还一口一口教员的叫着,现在就看自己挨打,不管一下,这下子王教员彻底知道自己就是村子的傻大哥,出头得罪人的事情都是自己干,却吃力不讨好,这他妈为了什么?
王教员怒了,看着眼前的我老爹,一声怪叫就要冲上来,“哎哟”一声,当然不是我老爹发出的,王教员被张大柱一脚踹到碾子上,瘫在地上了。
“别理这狗日的,走,老刘叔,我们一起去,黄皮子的皮也够这鸡的损失了。”说着看着在场的后生,也不管那些老头的黄大仙儿什么的,就向着村里走去。
“黄皮子,好,干他。”
“干他!”听到说这黄皮子能卖钱,大家都有了火气。
快中午的时候,碾子边就聚集起了四五十个大后生,手里抄着铁锹,火柱什么的,我老爹手里也抄着个灯座,这东西用起来顺手。张大柱带头,一行人就出发了。
这天中午,老娘带着我去家里看了看,离开也有一个月了,整个院子里都是灰尘,房檐上也有许多蜘蛛网,进了院子里,虽然是大中午的,但是也有一丝寒意,更别说其他时间了,老爹临走的时候屋里门还开的。
那个时候的人们,就算你不在家也不会去小偷小摸的,所以家里还是保持着离开的那个样子,隐隐可以看见屋子里黑漆漆的。
正在我凝神看着屋里的时候,一张苍白的脸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朝着我笑了出来,一下子吓的我哇的就哭了出来,老娘也看到了这张脸,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中午烈阳当空,她不敢出来,但是比之先前道行却是更高了,我能感觉出来。
这女鬼一直没有走,就留在我家了。
老娘匆匆带我离开了院子,回到了娘娘庙,也只有这里才能让老娘平静下来,一回来,老娘坐在铺好的地铺上就抹开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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