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骤然安静下来的沈涵。我第一次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她本身就是一道迷。而探寻秘密,并揭开秘密,似乎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满足窥私欲的本能,且乐此不疲,老少咸宜。
“姑娘,你要是喜欢刺激,那正好,咱们要去的第一站,奇乾林场就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和运气。”老魏头儿半天没说话,这会儿冷不丁来了一句,之后又开始耷拉着脑地打瞌睡,或者是闭眼假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终于,船头柔和地撞击在长着茂密的植被的河岸上,船身一震,老魏头儿一声吆喝:“船到码头车靠岸,顺风顺水走起来,上岸。”
我先搭手将沈涵扶上岸,紧接着有何老魏头儿一道将那些装满装备的背包扔到岸上,随后才一前一后的跳上岸。
上了岸,老魏头儿朝仍木然地坐在船上的乌日根一抱拳:“大兄弟,辛苦了,小商店的人晚上一准儿把酒送到你们家,半个月后,咱们还是这里,不见不散。”
乌日根不点头,也不摇头,自顾自地调转船头,咿呀咿呀地划走了。
我看看四周松树林立、杳无人烟的环境,有些心虚地看向老魏头儿:“这老先生喝得跟个横度竞二似的,能有准儿吗,他这要是不来接咱们,可瞎了。”
“操,咸吃萝卜淡操心,他答应的事儿,没有一回秃噜扣的(东北方言:言而无信的意思)。赶紧走吧,到了奇乾还能赶上吃几口热乎饭。”老魏头儿看着乌日根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即背上老式蓝色双肩背包,大步流星地向林子里走去。
我也麻溜背上背包,让沈涵走在我和老魏头儿的中间,我殿后,一行三人逶迤地向吉凶未卜的密林深处走去。
尽管眼下正值金秋,天气已经日渐凉爽,但由于林子里樟子松、桦树、落叶松长得密密嚓嚓的,风根本就刮不进来,再加上太阳烤了一天,林下经年无人捡拾、厚如海绵垫子的松针不断散发出混杂着松香的蒸腾热气,走了一会儿,我已经是汗透衣衫,气喘如牛,浑身上下全是热汗,就像千万条小虫子在蠕动,又湿又痒,难受之极。
再一看沈涵,嗬,遮阳帽拿在手里扇着风,俏脸涨红,满是汗珠儿,好似雨打睡莲一般惹人心疼。
不过,这丫头心气儿很强,虽然已经是筋疲力尽,但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不掉队,一点儿不肯示弱。
我知道,再这么走下去,沈涵的两只脚等睡一宿觉之后,第二天早上百分之百得打水泡,那可遭了大罪了,而且必然还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
想到这儿,我就喊了一嗓子在前面带路兼探路的老魏头儿:“嘿,老魏大叔,歇会儿呗,累得不行了,再走我就拉拉胯了。”
老魏头儿转过身,有些不满地看着我:“这才走了几步,你就爹呀妈呀地装熊,等以后真要钻树毛子,一天走个百八十里的,你还不得累尿血了啊。我看,你要不行,趁早回去,省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哎呀,到啥时候说啥话,没准儿到那时候我体内的小宇宙青春焕发、健步如飞了呢。但现在你要不让我喘口气儿,估计一会儿你就得背着我走了,呵呵”老魏头儿常年在山里打渔偷猎,走山路如履平地,他哪里知道沈涵的苦处。
见他执意要走,我索性几步抢过去,一屁股坐在老魏头儿前面地上,仰起脸看着老魏头儿耍起了无赖:“你就是说破大天我也走不动了,要不你就一枪打死我得了,呵呵”
“你……”老魏头儿刚要冲我发火,再一看香汗淋漓的沈涵,似乎看出了点儿端倪,冲我一龇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操,**崽子心眼儿倒不少,难怪你们能挂上马子(东北俚语:交女朋友),我那傻逼儿子只能他妈一个人干靠。行了,歇会儿吧。”
沈涵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找了块儿相对干爽的树根坐了下来,柳眉微蹙,轻轻捶着小腿。
歇了一会儿,眼见夕阳西斜,老魏头儿又一叠声地催促我们起来赶路。/top/ 小说排行榜我和沈涵也知道,如果不尽快走到那个叫奇乾的小村子,我们真就得在林子里过夜了,而这儿,就连一些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们也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尝试。
想到这里,我和沈涵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紧跟老魏头儿狸猫一样轻巧快捷的脚步。
磕磕绊绊的,我们在走了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总算走出了那片看起来似乎无休无止、有无尽头的密林,迎面看到的,是好大的一片土豆(马铃薯)地,绿油油地,间或还有粉色的小花点缀在土豆秧子的秧尖上。
过了土豆地,就是一户一户随意搭建的板夹泥土房,那些房子外表都很陈旧,墙壁上泥土剥落,外围的木头杖子(栅栏)也是东倒西歪,就像一个荒废了多少年的鬼村一样。
可奇怪的是,几乎每一间板夹泥的房子的烟囱上都冒着青烟,这也就是说,里面都住着人。
那么,在这个以密林河流为天然屏障、近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什么人会在这里居住呢?
看着那些破败的房屋,老魏头儿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游子回家的激动:“嗬,总算到了,这就是奇乾,走吧,咱们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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