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不过挨揍居多。”胖子就是嘴欠,趴在地上还不忘了接话。
“假设一群人削你一个,把你干的满脑袋包,鼻子一剌剌淌血,你是硬挺着呢,非得有人递你把菜刀你才反击啊,还是不管摸着啥砖头瓦块就往对手身上招呼啊?”黎叔总是启发式教育,循循善诱,很前卫,可惜他老人家就是死得早,要不然教育部真应请他全国巡回演讲,好好杀杀填鸭式教育这一陋习的威风。
“那紧要关头,当然是摸着啥用啥啦,都干激眼了,捡个牙刷把儿也能整死俩啊。”作为在东北与内蒙交界地带成长起来的我们这一代人,你要说怎么把神九鼓捣上天咱不懂,可要说打架,咱惯过谁啊,虽说输多赢少,但咱哥们打落门牙和血吞,屡败屡战啊,打群架,最要紧的就是两个字:虎逼,你得敢下手,从气势上镇住对方,否则你就擎等着被军勾大皮鞋头子踢得满脑袋紫疙瘩吧。
“对嘛,这两本书,主要讲的就是如何使用符咒、如何请神上身的一些基本要领,至于其中的万千变化,只有当你们熟练掌握了这些基本知识以后,才能在捉鬼降妖的实践中一点点的摸索提高。”黎叔对自己的诱导式教育成果深感满意。
“师傅,您真是专家。”胖子假模假式的冲黎叔一翘大拇指。
胖子的谄媚让黎叔很受用,一张老脸笑得是万朵菊花开。而我和胖子也心照不宣的嘿嘿乐,因为我们俩知道,胖子的意思是黎叔跟那种平常没事儿时小嘴儿巴巴的、净说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与国家无益、与百姓无关的片汤话的应该挨板砖的家伙(简称砖家)是一路货。
黎叔,你个老奥特曼,你以为你是混元派71代传人、是鬼差,还会隔空打我们后脑勺你就牛逼啊?感谢万能又万恶的互联网,终于让我们蔫不唧的出了一口恶气,这种感觉,又怎是一个爽字所能表达。
“对了,师傅,那小洋楼那些鬼魂咋整啊,我可从来没弄过啊。”我冷丁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黎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小洋楼的事儿,你暂时先别管了,这段时间,你和一飞主要还是学习阴符藏经,提高能力,因为,17组很快就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哦,好。”见黎叔脸色不太好,我也就没有深问。
这时,墙上的老式挂钟当当当当响了四声,黎叔一惊:“呦,时辰快到了,我得走了。”
黎叔正说着话,屋里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那种感觉就像南方阴湿的梅雨天一样。我正纳闷,就见脚下的地板突然出现了水纹一样的幻影,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正琢磨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就看见一个穿着穿着一身类似古代衙役的黑衣服的侏儒从水纹里冒了出来,那家伙虽说看着是个人样,可那干瘪的身材,犹如树皮一样凹凸不平的脸部皮肤,让我仍然起了一身鬼风疙瘩。
可是,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那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家伙从水纹里冒出来后,竟很自然的瞅了我一眼,并“嗯”了一声。就这一眼,当时我就有一种几近虚脱的感觉,然后整个人一下子感到无比的轻松,并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
恍惚中,我看到胖子激头白脸的冲我嚷着什么,但我听不清,似乎也懒得听,只想跟着那个家伙走。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我的天灵盖上重重一击,并感到一股热流一直淌到肚子里,而后肚子里猛地冒出一股火苗,烧得我五脏六腑疼痛不已,我一声惨叫,一下子从梦境中醒了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大口的喘粗气。
“老崔,你这是干啥?他是我徒弟,你勾魂勾上瘾了是吧?”我看到黎叔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那家伙发火。
“黎头儿,俺这也是习惯成自然嘛,那小子一身阴气,我还以为是清魂(新死的鬼魂)呢。黎头,时辰到了,你再不走,兄弟我很难办的。”那家伙说话的声音嘶嘶拉拉的,怎么听怎么像电流声。
“师傅,我咋地了?”我惊魂未定,知道自己刚才那状态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位是崔执事,是专门负责勾魂的红差。不懂?就是专门负责勾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的魂。刚才,你就差点被他把魂勾去。”黎叔余怒未息的瞪了那崔执事一眼。
“幸亏师傅及时出手,往你脑袋上一蹲,就跟坐马桶似的,咔咔一整,你就活过来了。”
胖子赶紧宣传黎叔的身手。
“别他妈在那丢人现眼,还咔咔的,我拉稀啊?那叫五雷油池火符咒,没事多看看书。?黎叔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回头又斥搭那崔执事,“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这身上这味儿,熏死……鬼了。”
那崔执事一脸委屈:“黎头儿,咱们一向得走黄泉路,可现在这城市里面哪儿有水井啊,我只好从下水道里上来了。”
“扑哧”,死胖子看不出眉眼高低,一听那位爷居然是从下水道逆流而上,一时失态,竟然还乐出声来,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那崔执事扭头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赶紧双手插兜、仰脸朝天哼哼“想要问问你敢不敢,想你说过那样的爱我”,装没事人。
“你敢死,我就敢埋。”那崔执事一声冷笑,笑得我脚后跟都发麻。我知道,这个,他真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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