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擤擤鼻涕,率先往上爬,我紧随其后。胖子身手很利索,几下子就爬到了顶部,伸手一推井盖,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哎呦一声,赶紧缩了回来,紧接着,我就听见一辆汽车挂着风声从井盖上压了过去,井盖被压得“铛铛”作响。
“师傅,你啥眼神啊,啊,走黄泉路你能整跑偏楼,这选个下水道出口吧,您愣能给选在马路中央,我真服了您了。”胖子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挤兑黎叔。
“啊,又整岔辟了,呵呵,呵呵……”黎叔优哉游哉地飘上来,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话说胖子冒着被那些疾驶而过的汽车爆头的危险,好歹算是掀开井盖爬出了下水道,我也爬了出去,这工夫,一些躲避我们的司机很不满的减速、摇车窗,而后很优雅地对我们说:“傻逼,深更半夜你们他妈掏得哪儿门子下水道,家里缺吃的了?”
我和胖子无言,低着脑袋咬着后槽牙过马路,这辈子都没这么现过眼,黎叔,算你狠。
穿过马路,我们三五分钟就到了小洋楼那里,胖子很自觉地瞪着眼睛趴到铜门的扫描仪上,打开了大门,一进去,我还是下意识地往门两侧瞅了一下,呀哈,那哥俩真没了嘿。
而且,一向人员穿梭的二楼也空空荡荡、人去楼空。
黎叔没迟疑,径直往藏着电梯的墙壁处飘。
坐着老式电梯,我们“杠啷杠啷”地来到地下室,一进地下室,就见那两个海扁了我们一顿的军人依旧矗立在红门两侧,目不斜视,浑然忘我。
“师傅,这俩玩意老猛了,下手贼黑,上次给我俩都干完了。”胖子心存忌惮,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没事,老田给他俩起了古井不波符,现在他俩就是模特。”黎叔一边给我俩解释,一边往里面飘。
这时,我才发现,两侧的红门上隐隐还残留着一些甲壳虫。再一看,我操,蟑螂啊。
“你鬼叫啥呢,”黎叔回头瞪了我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鬼门关要引领鬼魂时,门上就会出现用鬼蟑螂组成的鬼魂名字,大惊小怪。”
“喂,凯子,你说这玩意真来自地狱?”胖子来了兴头,靠近红门去仔细观察那鬼蟑螂。
胖子刚一靠近,那本来已频临死亡的鬼蟑螂身形暴涨,竟摇须龇牙地要咬胖子,而且脑袋上还显现出了一个狰狞的笑着的人脸,随后,便隐入红门,不见了踪影。
胖子一声惊叫,噌地就跳到了黎叔跟前,再不敢乱说乱动。
这时候,一身俗家不俗家、道家不道家装扮的田启功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脸不快的看着黎叔:“怎么这么慢?遇到麻烦了?”
“没有,领着这俩小子走得黄泉路,有些东西,他们也该熟悉熟悉了。”黎叔漫应道。
“行了,进来吧。”田启功一摆手,让我们都进到那间存放鬼肉球的房间。
胖子跟只受惊的兔子似的,斜着眼瞅那些原本装着聚魂钵的木架子,一瞧那些木架子都空了,立码牛逼闪电起来,小腰板也直了,小眼睛也发光了,又开始四下撒摸。
“行了,你饿死鬼啊,能不能给年轻同事带个好头。”田启功一抬头,看见黎叔居然飘在供台上方大口小口的吸香烛的烟,不禁眉头一皱,有些上火。
“嘿嘿,”黎叔一笑,飘了下来,“老田,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吧,论能力,论人品,啥都好,就有一样,太古板,嘎哈啥事儿都一本正经的啊,是不是,毛主席不是教导我们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吧,俩犊子?”
这俩犊子是黎叔冲我和胖子说的,我俩嘻嘻一笑,心说真是酒壮二货胆儿啊,这死老鬼酒劲上来了,竟然舔着脸敢跟田启功肩膀头齐论兄弟,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田启功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黎叔,又看看我们:“他,怎么了?”
我和胖子实在憋不住笑了,再憋都要尿裤子了,我俩一面乐,一面讲了黎叔吃大老散爆烧辣肺子的糗事。
听完后,田启功也扑哧乐了:“我说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大气,我还以为他得道成仙了呢。”
“行了,老黎,你过来,”田启功伸手一招呼飘在半空中、有点重心不稳的黎叔,黎叔笑呵呵地凑了过去,刚一过去,田启功急如闪电地伸手一戳黎叔的印堂,黎叔一个倒栽葱就脸部先着陆了,而后扑棱一下翻身而起立正敬礼:“田总队好。”
“醒酒了吗?”田启功面无表情,“醒了就别装疯卖傻了,说点正事把。”
黎叔赶紧鸡啄米般的点头:“说正事,说正事,我说,您这惊堂指还是那么霸道,一击必中啊。”
“行了吧你,别忽悠我,我腿脚本来就不利索。”田启功对黎叔口蜜腹黑的糖衣炮弹根本就搭茬,“老黎,知道我今天为啥急着找你来吗?”
“不知道啊,咋了?”说到正事儿,黎叔也恢复了严肃。
“天坑出事了。”田启功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57章 庙小妖风大(下)
“啥?”黎叔竟然一下子飞了起来,脸上黑雾瞬间就飞腾出来,看样子这个消息对于黎叔而言不啻于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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