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真的以为土匪能攻入大宅里么?”王大爷说道,“秘道是如此隐秘的关键所在,圆通法师又是个情愿刺穿眼耳一心伺佛的苦行僧,又岂能在威逼之下透露秘道的秘密?”
赵麻子补充道:“刘胡子让我们带回他们已经知道秘道布局的消息,实际上就是想趁着王镇长误以为土匪攻入大宅后,带着信任之人躲入藏有财宝的秘道之中,再让雷神借机作乱。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可是……我明明听到厢房外传来了枪声呀?难道不是土匪攻入了大宅里吗?”陈郎中好奇地问道。
赵麻子笑道:“如果你真的上过战场,就会发现那并不是枪声,而是鞭炮爆炸的声音。一定是雷神在附近偷偷藏下了鞭炮,只要将引线拉长一点,就会在我们进了厢房之后才爆炸。他这么做,就是想让我们误以为藏龙山的土匪果真攻入了大宅里。”
雷神听到自己的一切阴谋都被揭穿后,不免神色黯然。
不过,王大爷还是饶有兴致地问道:“雷神,我还是有件事一直没弄明白。你是如何找到娇娇屋里那条秘道的?那是一条只能由内出外的秘道,你从来没进过娇娇的闺房,又是这么知道入口的?莫非……”他朝王娇娇望了一眼,言下之意就是莫非雷神化名李莫展,竟窃取了女儿的芳心,在闺房里私定了终身?
王娇娇连忙撇清道:“爹,难道你不相信女儿吗?女儿向来冰清玉洁,又怎会与人暗中款曲通幽?”
雷神却愣了愣,说道:“那天夜里的白衣人根本就不是我。当时我确实在李家大宅里与圆通用指画聊天。”
“啊?!那白衣人是谁?”赵麻子大吃一惊,连声问道。
雷神答道:“或许那正是刘胡子本人吧……他神出鬼没,能人所不能……”
“嘁——”陈郎中啐道,“不可能是刘胡子本人的。你还不知道吧,刘胡子就是许常德,白衣人出没王家大宅的时候,他正在你眼皮底下和几个乡民一起喝酒呢。”
“什么?!刘胡子就是许常德?!”王大爷和雷神同时发出了惊诧的叫声。
不过,王大爷的叫声显得有些绵长,而雷神的叫声则有些短促,只是说出一半后,便没了声响,喉头间还发出了奇怪的“咕噜”声。
陈郎中朝雷神望了一眼,不禁大叫道:“天哪!”
雷神的脸皮突然凹陷了下去,脸上的肌肉正在萎缩,脸皮蒙在了头骨上,就像一具骷髅头一般枯瘦如柴。他的身体下,淌出了一滩乌黑的血水,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陈郎中一个箭步冲到雷神身边,搭了搭他的脉搏,却发现他的手腕已是一片冰凉,手臂上的肌肉也消失殆尽了,手触之处,只有埋在皮肤下一层坚硬的手骨。陈郎中捏着雷神的手腕,轻轻一提,竟将他轻飘飘地提了起来。只听“哗啦”一声,从雷神的后背处裂开了一个大洞,他所有的血肉内脏都化为一滩恶臭的血水,霎时便倾倒在了地上。
雷神死了,死的方式与真正的李莫展、张秃子、照看张秃子的乡民,还有许常德,竟是一模一样。
见到雷神的死,赵麻子不由得喃喃说道:“他这是畏罪自杀了。”
而王大爷也叹了口气,说道:“藏龙山的土匪,倒也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硬汉子。宁肯自杀,也不愿意被俘获。”
站在铁皮锁前,王大爷把玩着手中的两颗扳指,喃喃说道:“十年前,我与李大善人,还有圆通法师——当时他还叫朱岭南——是最好的兄弟,因机缘巧合无意之间得到一笔宝藏。我们将宝藏中的一件宝物变作了现钱,就有了如今的财富规模,你们便可想而知那笔财宝究竟有多么惊人了吧。”
陈郎中不禁暗笑,这财宝还不是当年藏龙山的匪首徐立三不知从哪里夺来的,或许是打劫了从藏龙山下路过的某个客商吧。
王大爷继续说道:“我们决定将财宝藏起来,但又担心会有人偷偷盗走财宝据为己有。所以圆通在为我修建大宅时,在这秘道中的密室里,还另外建造了一间密室,用一把铁皮锁封住。只有我们三人齐聚的时候,才能共同打开铁皮锁。”
他幽幽叹了口气,顿了顿,说:“当李大善人被刘胡子的匪帮杀害之后,我清点现场后,发现大善人的四肢都被匪徒砍下,不知被抛到何处。当时我就哀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打开这密室里的密室。圆通死后,在归来寺的大殿里也没找到扳指,我更是绝望了。没想到,那两颗扳指竟然都被刘胡子抢走,并且落在了雷神的手里。如今三颗扳指都在我的手里,但我自己的这颗扳指却深陷在我的指骨中。如果想要打开密室,除非将我的手指割下,才能取出扳指。现在我就在想,究竟是密室里的财宝重要,还是自己的一根手指重要?”
“当然是财宝重要!”沉默已久的赵麻子突然说道。
他话音未落,便举起了手中的盒子枪,“砰”的一声,他已扣动了扳机。
刹那间,王大爷带着绿玉扳指的那只手的手掌竟变得血肉模糊,那颗绿玉扳指也“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
“赵神探,你这是在干什么?”陈郎中高声惊呼道。王娇娇则“嘤咛”一声,再次晕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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